但很快阿不思就喪失了對比老宅和這片地窖的心思。
這裡似乎被藏在某處荒原之下,隻有一點來自壁燈的光線,即使他穿着厚厚的禮服,在這片常年見不到陽光的書房裡久站,卻依舊凍得忍不住跺腳。
在壁燈的照射下,這種輕微的震動便讓空氣裡漫起蜂蜜一樣濃厚的灰塵。巫師的本能讓阿不思下意識就想要揮舞魔杖來一個"清理一新",但他又重新将自己的好夥伴收到袖口,忍耐着塵埃落到他的衣服上。
他可不确定這裡是否被上一個主人布下了切斷蹤絲的如尼紋法陣,或者在地窖外恰巧有那麼一兩個成年巫師可以當作他的替罪羊。
于是,這個霍格沃茨的準三級生隻能一邊屏住呼吸,避免這陳舊的灰塵和動物皮革的味道過度損傷他的肺部,一邊規矩地用一旁放着的火石敲打火鋼,點燃挂在一旁可動的提燈,借助煤油燃燒發出的微弱光芒觀察低層書架上有沒有他所關心的類型。
《被遺忘的古老魔法與咒語》
《十八世紀魔咒選》
《變形與反變形》
《人體變形》
《十六世紀的大巫師》
《強力藥劑》
《至毒魔法》
《 ……》
提起煤油燈細細打量這座區域,在最初的失望散去,他才發現裡面至少包含數百本書籍,遠遠比他預想得要多上不少,在光芒可見的範圍内,他甚至在裡面找到了幾本他在路過禁書區時看到的書籍名稱。
變形術、變形術……
他手指抽動了一下,還是将視線從《強力藥劑》上移開了,需要兩個人配合才能完成的魔藥課對他來說太麻煩了。
接着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阿不思踮起腳尖,從頂端取下了書架上與變形術最相關的兩本書籍。接着猶豫了一下,才将手從《被遺忘的古老魔法與咒語》放到了《十八世紀魔咒選》上。他有意避開了那些名字就帶有攻擊性的書籍,雖然他不介意為了追尋知識而退學,但霍格沃茨更适合現在的他。
随着第三本書被取下,書架底部的齒輪發出響聲,一層層擋闆升起。
阿不思握緊手中的書本,鎮定地注視着剩下的書籍被重新隐藏起來。缺少書本硬質封皮的反光,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帶着些許陰森感。
紅發巫師坐在地上,用袖子擦過書上的灰塵,把它們放在膝蓋上,用目光一一掃過,翻開了這本被正對着房門擺放的《人體變形》。
人體變形毫無意外是變形術的頂級奧秘,難以掌握的學習難度和基本消彌學習途徑已經逐漸讓這門學科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成為魔法事故和阿尼瑪格斯的背景故事。
起碼阿不思上次聽到這個詞語,還是變形課教授在教學中為了警告學生禁止在他人身體上使用變形術而說起的傳說:“
在久到剛出現紙張記載的年代,德利亞島上的巫師出現了家族沖突。在混戰中誰也不知道是誰在交措的咒語中違規使用了人體變形,創造出了第一隻怪物。
而一年之後,當有人再次登陸到那座小島上時。島嶼上已然不剩一個巫師,卻誕生了一個極端邪惡的黑暗生物群落,五足怪。或許它們和狼人一樣,會把咬傷的巫師轉化為同類,但直到現在也沒有巫師研究出具體的原因和機制,反而将它及島嶼的位置掩蓋在了曆史塵埃中。”
《人體變形》這本書,敢于起這名字的書,更是在第一面的序言裡就講述了這個故事,雖然它接下來就以傲慢的口吻說:“當然、當然,我不奢求翻開這本書的愚蠢之人會理解這場人體變形中的奧妙所在,而你需要虔誠記在心裡的是,這是口口口大人的又一次偉大創作!”
這是和霍格沃茨截然相反的理念。
阿不思用食指輕輕劃過那行被墨迹遮擋的字迹,難得對撰寫這本書的作者産生了一些好奇,但藏在空氣中順着衣服間空隙向上攀爬的冷意讓他站起來不自在地跺了跺腳。
他摸了摸藏在口袋裡的信封,克制住内心不斷發酵的探索欲,合上《人體變形》,重新翻開了另一本變形書籍,暗中期望《變形與反變形》能夠給他的論文帶來一些幫助。
這本書擺在他一探手就能拿到的位置,與《人體變形》所濃厚的黑巫師色彩不同,它的作者口吻溫和,甚至深入淺出,前幾章的内容甚至是每一個小巫師都能從霍格沃茨課本上獲得的知識,這讓阿不思沉迷其中。
在仰望知識時,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再次擡眼後,阿不思有些詫異地擡頭,那裡是一扇緊閉着的黃銅門,上面和莊園大門上刻着如出一轍的鳳凰紋路。其上的金色旋鈕被擦得锃亮,等待着歸家的旅人轉動它。
阿不思粗略地翻閱了眼目錄,還是不舍地将書本合上,和那個龍皮袋一同放入被施展了無痕伸展咒的口袋中。
在餓得眩暈并昏倒前,他必須趕緊離開這裡,以免刺激在女兒生病後就變得極其脆弱的母親擔心到落淚。他現在可一點兒都受不了阿不福斯能貫穿天花闆的怒吼和大喊大叫。
在察覺到阿不思要離開後,這扇門散發出了詭異的吸引力。
巫師要從門中離開,這變成了真理。
阿不思遺忘了口袋裡的黃銅鑰匙,但對于在知識中遨遊一下午的他來說,雖然這隻是一個小錯誤。
他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