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
注意到車廂裡有兩個陌生人,馬爾福不再繼續噴吐惡語,反而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他眯起眼睛,認真打量着兩位乘客,但在留意到盧平縫滿補丁的外套和安然沉睡在夢境中的姿勢,以及一樣穿着格蘭芬多巫師袍的阿不思,他很快就重新站住了,露出帶有輕蔑的笑容。
哈利站起來惡狠狠地盯着馬爾福。這位高貴的純血在沒有站穩腳步之前就對着車廂脫口而出了一路上想好的壞話,其中對韋斯萊娴熟的惡意讓哈利憤怒極了。
“雖然我很想給你一拳,”他一字一句地指着身後的男人強調,“但這裡有新來的教授,你不想第一天就被罰禁閉吧。”
“你剛剛在說什麼,馬爾福?”
與哈利的克制不同,羅恩的臉幾乎要和他的頭發一樣紅了。他梗着脖子,拳頭捏緊,似乎對方隻要再說上一句話,他的拳頭就要當着教授的面狠狠地親吻上這個瘦弱的金發巫師。
“走吧。”
馬爾福淡色的眼睛眯起來,他輕哼一聲,這位校董的兒子還沒有嚣張到在一位教授面前挑釁的地步。他拉開包廂門,回頭對哈利和羅恩譏諷道,“學校見。”
于是,哈利和羅恩又隻能氣沖沖地坐了下來。
羅恩掐弄着手指,生氣地咕哝道:今年我可不要聽馬爾福的胡說八道,下次見到他我要狠狠地揍他一頓。”
門外适時傳來一陣尖銳的嘲笑聲,似乎馬爾福并沒有走遠,并将他蒼白的耳朵貼在門上,隻為在羅恩放出狠話後嘲笑他。
但哈利覺得馬爾福隻不過害怕教授突然醒來詢問他們兩個事由罷了。在他将這個觀點分享給羅恩後,這個紅發男孩也偷偷笑了起來。
羅恩的笑聲很快戛然而止,他有些局促地看了依舊在仔細閱讀的阿不思和盧平一眼,為自己無法反駁馬爾福口中對他家境對貶低而感到些許羞愧。
“沒關系,”注意到羅恩的打量,阿不思平靜地合上他已經翻閱完的雜志,有些如釋重負地說道,“我的父親在阿茲卡班。”
他過去無比在意的事情在現在變得無人知曉,墜在心頭的巨石落地的感覺甚至讓他想要有些暢快地笑出來。但看到哈利和羅恩幾乎想要縮起來逃走的樣子,阿不思改口道:“一個玩笑。”
于是如釋重負的變成了哈利和羅恩。
火車越走越慢。
在這樣的雨聲中,阿不思難得回憶起了過去兩年在霍格沃茨的經曆。
車輪的聲音小了,窗外的風雨聲更大了,這輛列車幾乎比掃帚還要慢了——當然是飛行課上的那些。
哈利離門最近,起身去看看走廊裡的情況。走廊邊上的各個車廂裡,都有人探頭出來張望。火車忽得一震,停了下來,遠處傳來砰砰啪啪的聲音,行李接二連三從架子上掉了下來。
然後,所有的燈忽然之間都滅了,他們被投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房間更冷了。
若隐若現的霧氣順着門縫飄進屋子裡,潤進他們肺部,帶着一股屬于水珠的清涼和腐朽的潮濕味。
這樣極端的天氣立刻讓阿不思聯想到了攝魂怪——一種非存在的黑暗生物。很可惜,鄧布利多事先什麼都沒有告訴他,也許是一個時代發展的驚喜,也許現在的霍格沃茨叫阿茲卡班。
他将袖子中的魔杖滑到手心中,循着記憶裡的方向看向眼前半夢半醒的中年巫師。
那裡傳來一陣吱吱吱短促刺耳的聲音,是羅恩企圖擦掉窗上的水汽。透過玻璃的昏暗光線讓車廂裡終于透露出了一點亮光。
“到哪裡了?”
盧平終于醒過來了,他推開快要趴在他身上的羅恩,用嘶啞的聲音問道。幾乎是下一刻他就注意到了空氣中凝重的氣氛,他側耳聽着周圍車廂不安的交談,從懷中取出魔杖,明亮卻不刺眼的光芒閃耀在木棍前。
“待在原地不要動。”
他把羅恩和哈利拉到身後,手掌緩慢搭在冰涼的車門上,鐵質的包廂門幾乎要冷成一塊冰,仿佛身處在冰窟中。但在他用力打開車廂門之前,門慢慢地開了。
站在門道裡、被盧平手中搖曳不定的熒光照亮了的,是一個身披鬥篷、身高可及天花闆的怪物。它的臉完全隐藏在頭巾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