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不出意外的時候,就是要出意外了。
這一次也是一樣。
當安室透笃定地說出蒂塔的身份,間接證實了他沒有認錯人時,神戶楓便意識到,君度和琴酒的計劃出了意外。
而且這個意外大到,兩個人中的任意一個,都沒辦法将蒂塔踢出這個任務。
又或者說,情況已經糟糕到,兩個人默認蒂塔來全盤掌控剩下的計劃。
大腦翁得一聲炸開,神戶楓第一個反應便是看向台上的兩個長輩,那是整個計劃的下一步,也是絕對不能出錯的一步。
當隐約覺得站位不對時,還沒來得及提醒,大廳便陷入了昏暗,他當機立斷在商城裡兌換了一張可以短暫擁有夜視能力的卡,在黑暗中精準地撲向神戶由樹子,險之又險地将她撲倒在安全區域。
“小楓!”
等神戶楓完全回神的時候,他已經被安室透扶着坐在椅子上,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
他眨了眨眼,剛想說些什麼,就被一把抱住。
他已經有兩天沒有抱過我了。這是第一個念頭。
他不是已經退回到安全距離,克制住沖動了嗎?這是第二個念頭。
後面的思緒又開始繁雜起來,根本理不出個一二三。
在完全不知道神戶松那邊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神戶楓完全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等待着姐姐的指示。
人一旦失去了目标,就會想得特别多,理智如神戶楓也不可避免。
他想起試探後被拒絕的那夜,想起初雪那日輕盈的吻,想起兩個人在煙花下精心設計的告白,想起了很多很多個難以解釋的心跳失控。
但也沒那麼難以解釋,一切都歸結于催眠就好,這也是他為什麼兌換催眠卡的原因。
可是降谷零似乎快要越界了。
所以他順了大伯和神戶松的意,讓降谷零意識到,兩個人之間還橫跨了多少不能說的秘密。
果然,試探過後,對方退回了原位,再次戴上了安室透的假面。
這很好。
合作者不需要多餘的溫情,成年人就應該理智。
但在确定了他姐姐的身份後直到現在,安室透的殼似乎又短暫消融。
可能是他現在看起來太脆弱了,讓對方不忍心拒絕吧。
“我自己來吧。”銀灰色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對方,無聲傳達着拒絕的信号。
“好。”
可就在對方起身的瞬間,他那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的怨種姐姐,終于給出了下一步指令,讓他暫且按原計劃。
剛讓人走的神戶楓:……好。(努力堅強JPG.)
于是他牽了下安室透衣角,并在對方詢問時,努力給自己前後不一的行為作解釋。
然後就被說在撒嬌,緊接着就被當小孩子一樣地抱着安撫。
神戶楓:???趕緊拿走手機,幹你的活去。
一旦開始忙起來,神戶楓就沒空想那麼多了,他找了個借口進休息室,和神戶杏子碰頭。
“給吊頂燈動手腳的是神戶高次他們,但後來威脅信出現,警方介入,他們本來以為這機關肯定會被檢查出來,派不上用場,怕暴露就沒管。”
神戶杏子哒哒哒地敲着手機,語速飛快:“但後來聽朗姆命令發威脅信的水之成理,也想到了這法子,就和警方内應聯系,讓他們檢查時做手腳,結果發現有人已經做了。”
“公安那邊改了位置,原本是沒問題的,但是金武那醜東西故意引導咱姑往燈下站,想英雄救美,所以我幹脆燈一關,讓你來救。”
三位嫌疑人都摻活了一腳,神戶楓聽得頭大:“不是,你就不怕……”
神戶杏子睨了他一眼:“我當然有B計劃。”
“比如?”
“把江奈子那老妖婆踹過去擋災呗,燈一關,誰知道我下的手。”
想掏手铐的神戶楓:“……好。”
“内鬼已經抓住了,正事也聊完了,咱們來聊點私事?”
神戶杏子放下手機,環抱起手臂,挑了挑眉。
神戶楓想起放在車子裡,還沒送出去的新年禮物:“啊,那我……”
“我不管你和波本什麼情況,今晚就給我分手。”冷淡到幾乎是命令的話語,打斷了神戶楓起身的動作。
兩雙相似的銀灰色杏眼對視上,又匆匆錯開。
神戶杏子深吸口氣,态度冷硬地質問他:“神戶楓,且不提十六年前的血海深仇,你的哥哥還被困在組織裡,被藥物控制,你的姐姐還在卧底,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可以和一個立場不明的卧底搞純愛?”
“你怎麼确定,他在知道一切後,會選擇幫我們,而不是踩着我們的屍骨往上爬,讓公安獲得更多的利益?”
帶有薄繭的手強硬地掐住神戶楓的下颌,銀灰色的杏眼猶如西伯利亞的寒風,冷到令人不住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