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男朋友不讓,神戶家的小少爺今天也沒能花天酒地。
神戶楓唏噓不已地喝着番茄汁,重新戴上了耳麥,一邊用餘光瞥着那個花名“醫生”的牛郎,一邊回複着蒂塔的消息:需要找人幫你嗎?
蒂塔很快回複:瞧不起誰呢?蘇格蘭這樣的我能打三個!
神戶楓眉梢微挑,瞥了眼安室透放在他手邊,不停震動的手機,沒有動:别打開,别上報,必要時銷毀。
怨種蒂塔:這到底什麼東西?
混蛋歐豆豆:不該存在的東西。
神戶楓按滅手機,對着酒杯發了一會兒呆。
燈光明滅,一道白色的身影投映在杯壁上,扭曲着搖晃,一點點變大,像是扭動的毒蛇。
神戶楓漠然地垂眸注視着血紅的液體,在他的眼裡變得扭曲,緩慢地爬出杯子,順着他的手腕,一點點攀爬而上,蠕動着覆蓋在他的指尖,露出尖利的牙齒,猛地咬下。
“Rainbow,好久不見……”蒼白到病态的細長手指自背後輕輕覆上神戶楓的下颌,親昵地摩挲着,光滑的指腹劃過他的側臉,停留在眼角處,微妙地停頓住,輕輕地按了按。
神戶楓安靜地坐在那裡,垂眼盯着左手上的尾戒,小拇指不自然地抽動了下,緩緩收攏。
“喂喂,神戶,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松田陣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一刻,身後的人影倏然消散,血紅的液體無聲地落回杯中,不安地搖晃着。
神戶楓松開緊握住杯子的手,甩了甩,漫不經心回道:“唔,剛剛嫌犯看過來了……你說那個清潔工今天沒來?”
松田陣平沒有懷疑神戶楓的說辭,繼續道:“對,我懷疑她盯上的是安室,可能混進客人裡,你盯着點。”
昏暗的燈光下,那頭金發格外耀眼,混雜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見。
安室透正借着調酒的動作,不動聲色地掙開某個客人的手,微笑着抛起雪克杯,穩穩接住,随後将酒液緩緩倒入杯中。
“嗨嗨,一直盯着呢。”神戶楓打了個哈氣,移開視線,“安室君那麼大隻一個,不會突然不見的啦。”
就算不見,該擔心的也不是武力值超高的安室君,而是犯人吧?
話說他怎麼又困了……
聽出後輩語氣中的困乏的松田陣平無語道:“話說你怎麼聽起來這麼無所謂的樣子,你男朋友正在當牛郎啊!就算再信任,也會不自覺盯緊點吧?你怎麼還看困了?”
神戶楓不僅無所謂,還有心思調侃松田陣平:“呦,這麼說來,松田君不應該盯緊萩原君嗎?怎麼還有心思和我聊啊。”
松田陣平詭異地沉默了片刻,半晌咬牙切齒道:“我暫且不想看到他。”
明知故問的神戶楓憋笑憋到肩膀發抖,卻還要裝出一副關切的語氣:“你們又吵架了?哎呀,這麼多年的幼馴染嘛,大不了打一架……聽過隔壁國家的一句古話嗎?床頭打架,床尾……”
“神戶楓!”耳麥另一頭的松田陣平捂着脖子上的牙印,看着包廂裡聽到神戶楓的話後,終于忍不住大笑的同事們,羞憤欲絕。
他昨晚就不應該聽神戶楓胡扯!現在好了,心意是确定了,上下也定了:)。
他舉起了拳頭,對着高木涉揮了揮,看着對方立刻捂住嘴,心裡總算好受了點,陰測測地威脅道:“神戶,聽說你昨晚回去發燒了?别強撐啊,腰疼就回去休息。”
耳麥那頭頓了下,随即傳來神戶楓輕佻又暧昧的詢問:“我腰不疼啊,看來是松田前輩你腰疼?”
聽懂神戶楓内涵的松田陣平:……降谷零!你是不是不行!(降谷零:……勿cue)
逗弄完松田陣平,神戶楓心情好了不少,他喝掉手中的番茄汁,繼續觀察那些接近安室透的客人。
客人裡有男有女,大多都還算“羞澀”,隻是聊天,隻有個别會動手動腳,然後被安室透不着痕迹地擋回去。
許是這些天店裡高質量的牛郎太少,又許是某瓶假酒的笑容過于甜膩,即使安室透沒有滿足任何一位客人的色心,也還是迅速積攢了大量人氣,不少人為了和他說上幾句話,豪擲千金,開了一座又一座的香槟塔。
“啊啦,看來不少人醉倒在波本的honey trap裡呢。”貝爾摩德不知何時摸了過來,從一個豔光四射的女明星,易容成一個清純女孩的模樣,坐到了神戶楓身邊。
神戶楓倚着吧台,懶散地笑笑:“溫柔鄉嘛,很少有人能抵擋吧?”
貝爾摩德勾着胸前垂落的黑色長發,微微一笑:“那你呢?”
銀灰色的杏眼微微彎起:“我當然也抵抗不了,那可是波本啊。”
“啧,小騙子,”貝爾摩德看着那雙清明的眼睛,忍不住替波本默哀,“看來你終于記起我們之間的交易了。”
神戶楓轉過身,紳士地為女士倒了杯朗姆酒:“消息很靈通啊,苦艾酒。”
貝爾摩德似笑非笑地接過酒杯:“你猜那位的消息比我靈通嗎?”
神戶楓忍不住輕笑一聲,和貝爾摩德碰杯:“當然,不就是做給他看的嗎?”
貝爾摩德看着注意到這邊的波本,笑容愈發燦爛,拉住神戶楓的手腕,在對方晦暗的神情下,喝了口他杯中的酒,笑容清純又帶着絲媚态:“嘿,親愛的,需不需要我幫你甩了波本?”
看着還沒碰一口,就被貝爾摩德碰過的酒杯,神戶楓艱難地抵禦住酒水的誘惑,還是放下了酒杯:“不,我需要他踩着我爬得更高些,親愛的。”
“唉?”貝爾摩德挑了挑眉,仔細觀察着神戶楓的神情,想要分析出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說實話,神戶楓是她碰到過心思最難猜的人之一,難搞程度直逼那位先生。
說他對波本動了真心吧,四年前為了警告朗姆,能對波本下手。
說他一點真心也沒動,他又為了波本放棄了那個激進的計劃,選擇徐徐圖之,又在失去記憶的前提下,去主動接近波本……
啧,難搞。
貝爾摩德輕輕地依靠在神戶楓懷裡,指尖輕佻地撥弄着他的喉結,在那吻痕旁打了個圈:“波本要過來了,要跟我走嗎?”
神戶楓露出個微笑,撥開貝爾摩德的手,扶着她的肩膀讓她坐正,真誠道:“中國有句古話,長嫂如母,親愛的,我們這是亂/倫啊。”
恍若被雷劈了一般,難得沒管理好表情的貝爾摩德:“……”
認出貝爾摩德,好不容易擺脫客人,過來打探情況的安室透:“……”
神戶楓終于繃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擺擺手示意貝爾摩德快走。
貝爾摩德咬牙切齒地踹了神戶楓一腳,飛快轉身離開,臨走的時候飛了神戶楓一眼刀,示意他回頭再聊。
神戶楓伸手抱住安室透的腰,銀灰色的眼睛眨了眨,示意他收到了。
安室透本來也沒打算追,又被神戶楓抱着走不了,隻能沒好氣地捏了下他的後頸:“不是讓你别喝酒嗎?”
神戶楓松手,讓他坐下,笑眯眯地攤手:“我沒喝啊。”
安室透掐了把神戶楓冷白的臉頰,心平氣和地問:“貝爾摩德怎麼來了?”
神戶楓揉了揉臉,玩笑道:“嫂子來看看弟弟?嘶……别掐了,安室君,她是來送情報的。”
安室透狐疑地看他眼,拿過吧台上的手機,打開查閱消息。
神戶楓若無其事地瞥了眼暗中注意着這邊的嫌犯,支着下巴,笑眯眯地勾了下安室透的下巴:“業績夠了嗎?需要我再點一座香槟塔嗎?”
安室透合上手機,眼神晦暗地看着神戶楓,不發一言。
神戶楓在組織裡擁有的人脈,再加上對方逐漸恢複的記憶,導緻他們這邊拿情報總是晚一步,雙方的信息差也越來越大。
但是沒辦法,從他被暗算放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沒有主動權,關于四年前的情報隻能依靠神戶楓來獲得。
他思考了很久,還是将自己記憶的缺失,報告給了黑田理事官,但沒想到,神戶信英先行一步,不知道和他上司說了什麼,讓黑田理事官拒絕了他請求公安幫他解除催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