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在琴酒掏出□□之前走了。
再珍貴的情報也得有命傳出去,才有價值。
朗姆打電話來問他有沒有見到那個神秘的瀾尚,被他用三兩句話敷衍了過去。
他思考了下,決定去約貝爾摩德來場燭光晚餐。
“啊,瀾尚啊……”總是挂着完美微笑的貝爾摩德,難得露出那樣複雜的表情,憐憫中夾雜着警惕。
她搖晃着酒杯,漫不經心道:“嘿,甜心,我勸你想辦法讓朗姆派别人來查,小心琴酒真崩了你。”
波本挑眉,語氣玩味:“哦呀,是軟肋還是……”
貝爾摩德笑吟吟地啜了口酒:“不,是他的報應呢。”
……
和謎語人貝爾摩德共進過晚餐後,波本明面上沒再嘗試去接觸瀾尚,但背地裡小動作不斷。
畢竟瀾尚和雪莉上的都是正經學校,還是很出名的那種,除了僞造了身份信息之外,都是本人去上的學。
嗯,作業很多的那種。
“啧,實驗室那幾個垃圾還不如你這個大二的。”
午餐時間,瀾尚和雪莉坐在校園角落的某塊草坪上,雪莉應付着吃了些,而瀾尚嫌棄午餐難吃,怎麼也不肯動口,隻閑扯着抱怨。
準備跳級去讀研究生的雪莉翻着瀾尚給的資料,讀得入迷,沒有理會對方的抱怨。
瀾尚看着不為所動的雪莉哀歎:“你真的不打算報考我導師的研究生嗎?我可以給你開後門的。”
雪莉被煩得不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想進你‘實驗室’。”
瀾尚沉默下來,向後仰躺下,用書蓋住臉,沒再說話。
兩個人都知道,這個實驗室指的是組織裡的那個實驗室,瀾尚在白蘭地的包庇下,進行的那個禁忌實驗。
為了護住雪莉和明美,瀾尚沒資格拒絕人體實驗,他也不是很在乎。
在他的家人都死後,他也沒什麼好在乎的。
護住宮野姐妹,隻是完成父母的遺願罷了。
而且……
“那是必要的犧牲,不是嗎?”他漠然道。
雪莉不想和他再吵起來,所以她選擇離開:“你腦子真是被催眠得壞掉了,等你解除了催眠再說。”
瀾尚閉眼聽着身旁人走遠,沒有挽留。
陽光透過書脊的裂縫,打在眼皮上,就像濺在眼皮上的鮮血,粘稠到令人不适。
他不自覺地蹙起眉頭,卻沒有起身,連調整下書的位置都懶得。
就這樣死掉多好,他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就在他準備付諸實踐的時候,耳畔傳來細碎的踩草聲,聽聲音,約莫是個高壯的成年男子。
而最近,總在這個時間點來煩他的是……
“你還要問幾遍,索拉雅?”瀾尚煩躁地扯下書本,“我和琴酒總共沒說兩句話,你不是都聽……”
同樣是金發,來人的金發在陽光下,卻比索拉雅要耀眼得多,而且就算太陽光再晃眼,他也能看出這人的膚色很深,像是巧克力一般。
瀾尚眯了眯眼,終于看清了來人。
雖然做了些僞裝,但看着那熟悉的優越骨相,瀾尚還是認出了對方是當時坐在琴酒身旁的人。
以及,今天午飯真難吃,他餓了,想吃巧克力。
……
那日瀾尚起來時,低血糖犯了,不得已接受了“巧克力”的巧克力投喂,隔天就撞見巷子裡奄奄一息的“巧克力”。
念及一巧克力之恩,瀾尚順手救了“巧克力”。
他沒問對方代号,隻用“巧克力”來指代。
看着索拉雅陰沉的臉色,瀾尚覺得很有意思。
雖然調查結果顯示一切都是“巧合”,但索拉雅還是開始瘋狂針對“巧克力”。
這也許激起了“巧克力”的叛逆心,“巧克力”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他身邊,和他搭話。
一切能氣到索拉雅的事,瀾尚都願意嘗試,所以他暗戳戳地配合着“巧克力”,好幾次甩開了索拉雅,和他單獨相處。
“巧克力”似乎真的隻是單純為了氣死索拉雅,接近他也不試探情報,每次隻投喂些甜點,再閑扯些無關緊要的事。
“為什麼不問他的名字呢?”雪莉甩着魚竿,抛入水中。
“嘛,反正怎麼問都是假名,跟‘巧克力’這個名字有什麼區别呢?”瀾尚打了個哈氣,百無聊賴地盯着水面。
雪莉無法反駁,隻得随他去了。
唔,就是希望這人能和索拉雅鬥久點,畢竟他給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瀾尚一般隻吃一點應付低血糖,剩下的都進了她肚子。
話說這到底是哪裡買的?
……
“是我和一家餐廳的廚師學着做的,”“巧克力”先生眨了眨眼,“正好那家餐廳就在附近,要一起共進晚餐嗎?”
瀾尚眉梢微挑,若有所思地盯着波本看了片刻。
是話趕話的巧合,還是……某些人終于急了?
“好啊。”瀾尚歪了歪頭,應下了“巧克力”先生的邀約。
雙方都各懷心思,但表面上卻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了波本說的餐廳。
果不其然,飯吃到一半,琴酒和貝爾摩德就來了。
瀾尚盡管早有預料,但還是很想将手中的盤子扣波本的臉上。
但……
“别白費功夫了,”鋒利的刀刃順着牛排的紋理輕輕劃開,“我從六歲開始就被白蘭地催眠,吃各種成瘾性藥物,一旦脫離他的掌控……”
“我大抵會死得很慘呢。”
暈染開猩紅的白葡萄酒液裡,安靜地躺着一個被碾碎的竊聽器,瀾尚毫不在意地用剛劃破自己手臂的刀叉,戳起一塊牛肉,卻又被波本攔下。
他無所謂地笑笑,任由對方将已經切好的牛排,和自己這份沾了血的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