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
“系統,更換宿主!”
“嘭——”
一聲槍響結束了一切,山林的飛鳥在将臨的晨曦中,振翅盤旋。
瀾尚已經回憶不起那一刻的心情了,隻記得自己背着兄長的屍體,在公路上走了很久,很久,隻有系統的本體三花貓,安靜地陪着他。
從天黑走到天亮,從星光暗淡,走到天色大亮。
等波本通過瀾尚發的定位,找到他的時候,瀾尚已經沒了力氣,隻是抱着神戶松的屍體,安靜地發呆。
“瀾尚!”波本還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原本接到貝爾摩德的電話,他都準備好銷毀一切痕迹,全力逃亡,又或者逃不了,就幹脆能帶走一個是一個,結果瀾尚突然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嫌疑解除,不用逃了。
波本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連忙一個人趕了過來,結果就看到……
“你來了……”瀾尚木然地開口,銀灰色的眼睛滿是空洞的雪野。
真的是很抱歉啊,讓你經曆了這一切。
瀾尚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系統的存在,全都告訴了波本。
以及最後更換宿主後,他利用大部分的積分,更改了組織裡所有人的認知,讓他們堅定認為波本忠于組織,除非波本親口告訴他們真相,就算波本用槍指着他們,他們也不會認為波本背叛組織。
最後隻剩下了十積分。
他這些年對摧毀組織的貢獻,算起來,也隻夠保下一個人,這還是他作為核心實驗的研究員的結果。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君度……不,是哥哥,他受到的所有折磨,大部分歸功于我。
你瞧,我可真是爛透了。”
“所以,死的為什麼不是我呢。”
降谷零自從昨天蘇格蘭暴露,就再沒休息過,驟然得知了一切,神情也有些恍惚。
但他還是第一時間反駁:“不,這根本不是你的錯,是烏丸蓮耶他們……”
瀾尚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真不知道你這樣的,未來是怎麼殺了我。”
降谷零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叫我來,是想讓我殺了你?”
“是的,”神戶松自殺的那把槍遞了過來,“你動手吧,殺了我,潘多拉的魔盒才能徹底關上。”
感應裝置是真的,隻要他死在這裡,這個實驗在百年内,就再無人能開啟。
畢竟在所謂的“劇情”設定裡,他可是百年内唯一能完成這個實驗的人,哈,難怪不論如何,他都不會被放過。
降谷零接過了那把槍。
——
最後還是沒死成呢。
瀾尚回到了組織裡,隻帶了一隻貓。
琴酒終于找了過來,看着新一任的“白蘭地”,接過了象征着權力的尾戒。
瀾尚繼續和盤托出,希望琴酒能懂事點,給他一槍。
但琴酒也沒有。
“波本呢,你是怎麼處理的。”煙霧缭繞中,琴酒問道。
瀾尚捏着貓耳朵,語氣平靜:“買了張催眠卡,把關于我的記憶抹了後,就讓他滾了。”
“神戶松呢?”
“唔,拜托波本帶走火花後,好好安葬了。”
“……你确定那個催眠卡靠譜嗎?”波本要是哪一天又記起來,真的不會瘋嗎?
“比你靠譜呢。”
——
瀾尚拒絕了白蘭地的代号,将勢力全交給了琴酒,原本打算在那個實驗室呆到死。
結果卻在不久後,得到了萊伊身份暴露的消息。
“原本想着他沒暴露,還能繼續送宮野姐妹離開……”瀾尚頭疼,“算了,想辦法讓她們假死吧。”
“雪莉一直吵着要見你。”
“……你照看一下吧。”
然後琴酒這個靠譜的,不知道怎麼操作的,把人都照顧沒了。
“劇情阻力越來越大了啊……雪莉應該還活着,我去找吧,她現在應該不信任你了……話說你好好反思一下啊!為什麼就那麼難讓人相信你是個好人!”
“呵。”
“……姐姐呢?”
“去了歐洲,一直嘗試調去美國。”
行吧,真是該進劇情搗亂的進不來,不該進劇情,被劇情按着走。
——
見到了變小的雪莉後,瀾尚意識到了什麼。
他回去又拷問了系統,得知雪莉身邊那個小男孩,就是那個注定要搗毀組織的人。
說來他也見過,就住在神戶宅的隔壁,那個唱歌跑調但腦子還算不錯的小屁孩。
“按照漫畫定律,那些紅方黑方什麼的,最後七拐八拐地都和主角有點關系。”
“……子供向為什麼會出現黑衣組織這種喪病的存在?這真的是給小孩看的?”
“額,反正挺火。”
瀾尚回了趟神戶宅。
他其實已經對六歲前的記憶模糊了,但總覺得這裡有什麼東西很重要,他應該拿走。
最後他翻出了五段音頻。
是神戶杏子學會剪輯後,錄下的每個人的心跳聲,原本打算剪到一起,編輯成一段舞曲,也不知道她離開後,有沒有再……
舞曲?
瀾尚翻出了之前留給葉杏的郵箱賬号,終于收到了那份遲來的成年禮物。
開頭是一段密文,瀾尚翻出神戶杏子房間裡的筆記本後,解開了那段密文。
“小楓?”對話的開頭小心翼翼,“很抱歉這麼遲才能确認你的身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我是你的姐姐,神戶杏子。”
“你叫神戶楓,是我的弟弟……”
“……我不知道怎麼讓你相信這一切,但這段音頻,也許能讓你記起什麼。”
“……如果你相信我,請警惕索拉雅那個瘋子……我查到了一些動向,他對白蘭地,可能沒那麼忠誠。”
“……最後的最後,小楓,萬幸你還活着,萬幸我們還能重逢。”
“from愛你的家人。”
系統試探着叫了聲:“宿主?”
神戶楓捂着眼睛,沒有說話。
系統害怕極了,有些想聯系琴酒,但又怕被隔壁的FBI發現,隻能硬着頭皮安慰:“宿主,你知道的,都是‘劇情’在作祟……”
“劇情”攔截了一切可能的生路,推着所有人,走向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