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烏丸蓮耶的消遣,他高高在上地掌控全局,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中。
他也許不知道波本是卧底,但他絕對知道索拉雅要殺了白蘭地,他更看出了索拉雅的野心,出于警告或是單純覺得有趣,他又放了君度入場。
烏丸蓮耶明白,無論是誰,都不會讓瀾尚死的,那麼索拉雅死還是君度死,這有區别嗎?
沒有的。
君度死了,他立刻破門而入,幫他殺了索拉雅複仇,順勢接管白蘭地的勢力,這樣他也更能死心塌地地給他研究複活的方法。
索拉雅死了,他便裝作不知真相,将他們以殺了白蘭地和索拉雅的兇手身份看押,接手勢力後,以君度為威脅讓他繼續實驗,哦,琴酒不管怎樣都會被拿捏,因為瀾尚肯定活着。
要是雙死,哈,還用說嗎?
你瞧,不論是誰赢了,勝者都是烏丸蓮耶。
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白蘭地手中的勢力。
這場棋局中,不論是朗姆,白蘭地,索拉雅,抑或是他,從始至終都沒脫離掌控。
他該慶幸至少他夠謹慎,既沒牽扯琴酒,也沒留下任何證據嗎?
“我就不該貪心的……”瀾尚複盤完整場,冷靜地拾起剪刀,“跑吧,哥哥,現在隻有你能跑得掉,隻要我在這裡,他們不會在乎你去了那裡,我會給你拖延時間。”
神戶松焦急地握住瀾尚的手,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小楓,還沒到絕境,說不定……”
“已經到絕境了!”瀾尚像困獸般發出嘶吼,絕望的淚水終于決堤,“這一切都是烏丸的局,他根本不在乎是誰殺了誰!他要的隻是白蘭地的勢力,還有我!”
瀾尚自嘲地苦笑:“是我癡心妄想,以為殺了那麼多人還有機會過正常的生活,去好好地贖罪,說不定還能……”
他閉了閉眼,無力地捶地:“我殺的每一個人,推進的每一分實驗進度,都是在一步步走進地獄……媽媽明明說過的,我怎麼能忘了呢?我怎麼能忘了呢!”
【這樣的技術不該存在于這個時代,一旦打開,人間會變成煉獄。】
【而你,親愛的愛蓮娜,你真的能在煉獄裡保護好你的孩子嗎?】
而你,我的孩子啊,你真的能在煉獄裡保護好你在乎的人嗎?
【該為此贖罪的,是執意要複活他們的人……】
瀾尚踉跄着站起,撿起角落裡的兩把匕首,一把塞進神戶松手中,一把緊握在血肉模糊的掌心。
“跑吧,哥哥。”銀灰色的杏眼彎起,瀾尚盡力不讓自己笑得太難看,“去找姐姐吧,她應該是潛伏在組織裡的人,索拉雅看她不順眼,将她安排去了非洲分部。”
神戶松定定地看了他一秒,随即劈手奪過他的匕首,将他甩到背上,大喊:“系統是吧,快點,任意門!”
一直搞不清狀況,不敢吱聲的系統立馬高聲應答:“唉,好嘞!”
神戶松背着弟弟,一如十三年前背着妹妹,一頭紮進了光裡,悶頭跑了出去。
十三年前他能将妹妹背出爆炸現場,背出包圍圈,藏到安全的地方,他現在也能。
因為他是哥哥啊。
爸爸媽媽不在了,哥哥總要立起來,給弟弟妹妹們遮擋一切風雨的。
“先生,門還沒開,瀾尚該不會……”
坐在漆黑輪椅上,面容年輕隻有三十歲的烏丸蓮耶睜開了眼,思索了片刻才揮了揮手:“準備好搶救的設備。”
“是。”
可惜了,不能第一時間看到那個孩子絕望的表情,哈,那一定很有趣。
你瞧啊,伊萬諾夫,在你犧牲後,不僅你的故國沒了,你親愛的弟弟也捅了伊萬諾夫家狠狠一刀啊。
所以啊……
“我活下來了,”烏丸蓮耶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收緊,“我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你砸斷我的腿,我就砸斷伊萬諾夫家的脊梁,讓你死也不得安甯!
“先生,瀾尚不在裡面!”
烏丸蓮耶猛然擡頭。
——
神戶松用掉兩個任意門,總算逃出了實驗室,中途,一隻三花貓跟了上來,神戶松立刻意識到,這就是系統的實體。
他先是冷靜地計算了積分數,再快速浏覽了商品頁面,果斷換了最便宜的保命藥物,止血順帶恢複體力,然後繼續背着弟弟,一路下山。
瀾尚狀态回來了些,人都被背了出來,隻能迅速思考逃離的方法。
神戶松共享了系統面闆,瀾尚趴在他背上,仔細翻找了一遍,立刻找到漏洞。
“系統,你綁定遲遲晚了十三年,這是你的工作失誤吧。”
瀾尚幽幽地看了過去。
神戶松生生從一隻三花貓臉上看出了大驚失色和谄媚讨好的意思,不由分神去看,被瀾尚拍了下頭。
“喵喵喵!”不能怪我啊!當時你發現我不是公三花,把我搶過去就要退貨!我根本來不及接觸到宿主!
神戶松伸出腳絆了系統一下:“啊呸,怪我歐豆豆幹什麼,自己沒幹好活就别怪東怪西,我歐豆豆能有多大力氣,你就不會自己跳下來往我這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