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被絆得一個踉跄，滾了兩圈又堅強爬起：“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我被‘劇情’攔住了，它不讓我插手影響命運線，不過也晚了，我降落的那一刻你就意識覺醒了，不然最後逃出去的應該隻有你的。”

“你什麼意思？！”

神戶松實在跑不動了，放下瀾尚歇了口氣，冷靜地規劃着接下來的逃生路線。

系統一個臉刹，有氣無力地舉起爪子，道：“意思就是，原本劇情中，逃出去被你外公外婆的人接應的該是你，而不是神戶杏子，她本該因為替你擋了一下後，無法逃離爆炸現場，死在那裡，而你這頭倔驢硬生生背着她跑了十公裡，然後替她被抓了。”

神戶松焦躁地一跺腳：“那小楓呢？他在另一輛車，應該……”

“跑不掉的，”坐在石頭上的瀾尚神情冷靜，“我還是會被水之夫婦換掉，送進組織。”

系統肯定地點點頭：“然後宿主你一直以為水之準備的假弟弟是真的，在他成年意外‘病逝’後傷心極了，但其實你弟弟還在組織裡活受罪，中間反殺了一堆人，成為了白蘭地，最後因為作惡多端，死在波本手中。”

瀾尚表情空白一瞬，随即又明悟了。

所以波本不是來救他的，而是來殺他的啊……

神戶松炸了毛：“不是，我呢，我就幹看着啊？就起了一個傷心極了的作用？還有，那天殺的波本，離他遠點，必須分手！”

系統語塞：“額，倒也不是，你也是卧底，中間會因為波本殺了最後一個親人跟他敵對，然後黑化，但最後又實在背叛不了自己的信仰，滅了組織之後和他同歸于盡……哎呀，我也覺得這個劇情實在太有病，這不是想攔來着！”

說着，系統語氣又不由心虛起來：“但這不……沒攔住嘛，哈哈。”

“不僅沒攔住，還因為爆炸走散了十三年，導緻你的宿主在組織遭了十三年罪，對嗎？”瀾尚意外得心平氣和。

系統恨不能縮成一團，呐呐道：“啊對……”

瀾尚指着他找出的投訴界面，示意道：“要麼給補償，要麼投訴，選吧。”

系統哭号：“但我真的沒能量了啊！攢能量又要做任務的，求求了，咱們先欠着行嗎？”

瀾尚出乎預料地好說話：“可以，不過你要先付點利息，多給點道具。”

終于明白對方想幹嘛的系統：“……嗚嗚嗚，省着點，我就是個打工人，也沒多少積分的。”

神戶松歇夠了，架着弟弟往下走：“快快快，能用什麼都給我标出來，我看到無人機了，已經在搜我們了！”

“好的，好的！”

逃跑的過程中，瀾尚一直很安靜，安靜到詭異，神戶松準備好的安慰話語都統統堵在了喉嚨裡，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

當他們用盡了所有的道具，好不容易逃出山林，卻被堵在公路上的時候，瀾尚輕聲開口：“果然如此啊……原來我們最大的敵人，從來不是組織……”

而是那虛無的，該死的劇情。

瀾尚恨極，卻又無可奈何。

看似每次隻差一步，但實際上，永遠都會有那麼一步。

公路盡頭，烏丸蓮耶安靜地等在那裡，注視着他們。

“哥，已經試過了，這次，你總該逃了吧。”瀾尚扯扯唇角，“放心，我不會死的，命定該殺我的人是波本，我是不會死在烏丸手裡的，所以，放心跑吧。”

神戶松恍然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麼。

瀾尚将刀架在脖頸，低聲道：“我用自殺拖延時間，你快跑！”

神戶松怔愣點頭，被系統咬着褲腳扯走，就這樣，一步步離瀾尚越來越遠。

他忽然注意到，弟弟的手在抖，刀刃卻離脖頸越來越近，他莫名感到一陣不安。

他總覺得弟弟的計劃沒這麼簡單。

那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都停下！”瀾尚冷聲呵斥，“烏丸，放君度走，我會跟你回去，不然我就自殺！我的身上裝了感應器，一旦心髒停跳，實驗資料的自毀程序立刻啟動！你的身體應該已經撐不住了吧，還能等得起找人重頭研究嗎？”

烏丸蓮耶戴着面具，隻露出一雙血紅的眼，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冷聲道：“是麼，如果真有這種裝置，你為什麼不跟着君度一起走。”

瀾尚冷笑：“我的身體我清楚，一旦離開組織的藥就會崩潰，留下來還能多活幾年，不是麼？”

烏丸蓮耶忽然笑了：“我以為你是為了繼續實驗，複活你的親人，看來你是真的放棄了啊……我真的很好奇，波本他究竟跟你說了什麼，還是……這個卧底的魅力就這麼大？大到你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

瀾尚已經做不出表情了：“你果然已經知道了，索拉雅還真是個廢物啊，什麼都瞞不住。”

“但不得不說，他很好用，不是嗎？”烏丸蓮耶語帶調侃，“你使喚他這麼多年，應該也這麼覺得吧，畢竟不好用的，都被你拖上手術台了。”

瀾尚面無表情地盯着他，握着刀的手緊了緊：“白蘭地也是個廢物，被你滲透到這個地步也不知道。”

烏丸蓮耶大笑：“那倒沒有，至少他幫我壓制朗姆那麼多年，也算合格……好了，君度已經走了，你也該和我回去了吧？話說那實驗室是不能呆了啊，我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密道，竟讓你們跑了這麼遠。”

瀾尚知道拖延已到極限，忽然笑了。

常言道，盡人事，聽天命。

劇情裡沒有姐姐的存在，所以她被調離，遊離在劇情外，多了的人可以驅逐，那少了的人呢？可以補嗎？補不了又會發生什麼呢？

便讓他盡最後一份人事吧，跟天命争，當然要賭命了。

神戶楓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