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蒼介還在加班。
最近米花町的犯罪率高得驚人,他現在還在加班整理報告絕對拜這些層出不窮的案件所賜。
他記得前幾天出警一天就遇到了兩起毒殺案,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繼續深挖有沒有人為他們提供氰/化/物,還是就該相信他當前上司目暮十三的話——米花町的毒物就是這麼容易獲得。
而今天……
寒川蒼介看着他剛剛整理完的報告。
攔路搶劫、公交車失控、跳樓輕生、醫院藥房謀殺。
據他的同事佐藤美和子所言,這是她一個早晨遇到的案件。
寒川蒼介陷入沉思:果然還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他揉了揉太陽穴,擡手看了一眼手表。
剛好淩晨十二點。
此刻他的手機突然震了兩下。
寒川蒼介一邊思考着有誰會在這個時候給他發消息,一邊拿起手機調出簡訊。當他的目光落在那一行短短的文字時,原本被無窮無盡的文書工作僵化得近乎機械的動作一頓。
【11月7日。】
下一秒,寒川蒼介合上報告站起身。
希望線人帶來的消息有效。
畢竟,他已經找這家夥太久了。
*
午夜的搜查一課很安靜。
在傳真機旁用椅子搭了個地方休息的松田陣平翻了個身,手中裝着炸彈犯錄音的手機不經意從手中滑落。
他猛然睜眼,穩住了自己要摔下去的身體。
手機落在地上發出一聲響。
松田陣平靠着椅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辦公室,難得沒有在寒川蒼介的位置上看見他的身影。
“那個家夥已經回去了?真難得啊。”
松田陣平對寒川蒼介了解不多,隻是知道自從他11月1日來到搜查一課起,就看見這位寒川警官似乎也把警視廳當成了半個家,每天不到淩晨一兩點是絕對不會離開。
或許他在查什麼案子?
松田陣平漫不經心地猜測。
他得承認,他在以己度人。
畢竟,他這一個星期的精力除了日常工作外,全都傾注在尋找炸死幼馴染的罪魁禍首之上了。
就是四年前那個用炸彈勒索十億元,拿到贖金後,卻反悔重新引爆炸彈的炸彈犯。
而且在之後的時間裡,這個炸彈犯在每年都會給警視廳發送倒計時傳真,昭示着他的犯罪遠遠沒有結束。
于公,作為前排爆警察,松田陣平不可能看着一個潛在犯逍遙法外;于私,作為萩原研二的幼馴染,他也絕對不能接受一個殺死幼馴染的罪犯還能洋洋得意地挑釁警方。
綜上所述,他在過去的四年裡一直申請調入追查炸彈犯的特殊犯罪課,想要親自抓住這個罪犯。
但或許上司考慮過他與被害者過于密切的情感鍊接,擔憂他做出沖動的事,對他的調動申請一次也沒有同意,這次更是直接把他調到了搜查一課強行犯系冷靜。
想到前上司煩不勝煩的千叮咛萬囑咐,松田陣平忍不住“嘁”了一聲。他低頭有些煩躁地摸着煙盒和打火機,想要抽根煙。
隻是好像今天晚上連這些東西也在和他作對。
和空空如也的煙盒大眼瞪小眼的松田陣平猛地把煙盒捏扁,面無表情地想到。
于是他隻能撈起手機站起身來,腦袋裡想着警視廳離24h便利店有多遠,然後朝着門外走去。
臨行之前,他習慣性地掃了一圈徹底沒人的辦公室,目光在寒川蒼介的座位上停頓了幾秒。
報告沒有收拾,背包也沒有帶走,寒川蒼介結果還沒打算回去?
*
寒川蒼介推開了門。
嘈雜的音樂聲和人聲就像解除了封印一般撲面而來。
這個酒吧燈光昏暗,還算有些秩序,不像某些地方仿佛到了夜晚就瘋得無法無天——至少許多買賣他們不敢放到明面上做。
隻是裡面的人也魚龍混雜。
或者說,正因為魚龍混雜,這個作為各方勢力默認的灰色地帶才會呈現出這樣表面的平靜。
寒川蒼介沖着門口表面接待、實則盯梢的服務員比了一個手勢,這位老練的服務員便了然地沖他微微一點頭,直接略過他去接待另一位“生客”。
而寒川蒼介本人,則經過一桌喝蒙了的大學生、正在炫技的酒保、深谙糊弄學和推銷手段的女服務生,徑直走向了酒吧的深處。
最終,他坐在了一個戴着鴨舌帽的人面前。
這個人就是他要見的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