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曬化了。”沈書眠說。

李霁抿着唇，雖然樓上樓下，但距離不遠，他很清楚看到沈書眠鬓邊汗濕的頭發。

她攏了攏頭發，臉上卻是帶着笑容的，看起來心情不賴。

從小到大，她似乎一直心情都不賴，不管發生什麼事，負面情緒都很少找到她頭上。

這時，她的同伴們也跟了上來。

“艾瑪好熱，前面就到了。”

他們沒有停留，從小樓前走了過去。等沈書眠轉過身，李霁就隻能看到她的後腦勺了。

李霁收回視線。

龔潮生一直在折騰餐具，沒注意到他剛才的走神，問道：“你今年二十七了吧，還不考慮個人問題？”

李霁垂眸吃魚。

“這種話聽煩了？”龔潮生看着他笑，“别的年輕人頂多是不結婚，你是戀愛都不談。我看再過幾年，你父母就得開始張羅給你介紹男朋友。”

“……我父母沒有您這麼開明。”

“其實無所謂，你的年齡和閱曆，應該不必非要聽父母的話了。”

李霁：“……”

無語地給他添茶。

龔潮生拿走茶杯，拒絕了他。

“我可不想下午不停跑廁所，然後被人當成生理機能退化的老年人。”

*

沈書眠進了飯館，吹到空調裡鑽出來的冷風，整個人放松了。

“曹老師，你說的這家面特别鮮，你可别讓我覺得不如留在會場那邊吃盒飯。”

大家挑個地方坐下，曹默笑道，“那不可能，你吃就知道了。”

他一人發了張抽紙，擦汗擦桌子，說道，“你來給我們幫忙，梁總又不在，我總不能慢待吧。也就是中午時間緊張，不然咱們去剛才路過的那家聽雨軒，那家更好吃，聽說大師傅祖上是禦廚，他以前在星級酒店，後來辭職自己開了個小館。”

“那咱們晚上去。”

“不帶梁總，然後找她報銷。”

一群人邊等邊聊，這些财經圈的，一個個嘴皮子比學校老師還厲害，能不重樣講述十幾個頭部企業的八卦，有一些比小說都精彩。有的公司公關能力太強，這些東西都到不了C端那裡，早就被攔截了，但圈子裡無法攔截，知道的人也都知道。

還有一些到了C端，但那些鬧得沸沸揚揚的故事，真實情況也不是外界看到的那樣，裡面各種又臭又長的彎彎繞繞，比老太太的裹腳布不遑多讓。

“今天上午有一家企業，沈老師可能不在那個會場。本來定的是他們總裁來演講，現在來的是副總。總裁是大兒子，副總是小兒子，兩個人一母同胞，沒有小三什麼的故事。但那個老太太偏愛小兒子，現在董事長病重，沒人壓制她了，就開始逼宮了。”

“我在這個廳，小兒子剛從美國回來，聽說是個學霸。我本來還想看看小兒子是什麼樣的驚才絕豔，可惜剛才演講有點拉，跟背台詞也差不多了。”

“你們那個廳，下午有一個，新能源的老總。和另一家競對打了好些年，公開場合是好同學，其實私底下你舉報我我舉報你，還高了一些迷信的小動作，說起來笑死人。”

“還得是那個電商離譜，購物節被拉了閘。他們公司現在所有帶開關的地方，都被鐵箱子鎖起來了。”

“哦還有還有……”

沈書眠聽得一驚一乍的，“難怪梁爺不愛看商戰題材的劇，文藝作品哪有現實精彩！”

“顧北辰的商戰，隻是他play中的一環罷了。”

沈書眠噗嗤一笑，梁滟公司這些人太有趣了。

聽了太多故事，沈書眠再去看台上演講的創始人們，感覺是祛魅後的會員純淨版，興緻減了一半。

這裡面她最熟悉的，還得是自己學生家長李霁，她不由想起李霁那個豪華簡曆，問道：“那李霁呢，他有什麼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