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暑假格外長,創業者的假期又格外短,雖然實現了townwalk,但梁滟幾乎有一半時間在接電話和打電話,兩個人租了衣服請人拍古裝照,梁滟一邊配合攝影師,一邊見縫插針講工作安排。
“哎你這樣動作不行,你看我給你示範,胳膊要這樣舉起來,腰這樣,這隻手這樣搭在她肩膀上。”攝影的師傅是個頭半秃的大哥,穿了一身方便工作的黑色T恤短褲,倚在拱橋的欄杆上做着妖娆的示範動作。
沈書眠忍着笑,照着他的意思把姿勢擺好,梁滟倒是不需要教,她自成體系,随便一站就是梁爺。
拍完這個動作,沈書眠松開她,忽然手腕上的鍊子勾在了她衣服上,沈書眠趕緊去拽,拽不動,研究了一會兒後,開始慢慢解。旁邊有人從這裡通過,她讓了一步,腳下一滑,鍊子飛了出去。
這可是橋上!
沈書眠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她目光追随着那條手鍊,看着它在空中映着耀眼的陽光,伸出手去抓,結果離手鍊還有十萬八千裡。
手鍊直直地往橋下落去。
沈書眠撐着欄杆往下看,一條小船漂過,她看不清,不知道手鍊是不是掉在船上了。
船上的人擡頭,又是李霁。
沈書眠無語了,這幾天李霁的濃度怎麼這麼高,哪哪都是他。
他一個男的,居然還泛舟河上,女裡女氣的。
心裡吐槽着,身體卻很實誠,沈書眠撲到橋的另一側,扒着護欄喊:“李總,能幫我看看嗎?手鍊,好像掉你船上了。”
李霁朝她點點頭,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沈書眠明顯感覺到他身上似乎是多了什麼情緒。
果然這人對她有意見吧。
但那條手鍊是和衣服一起的,丢失的話要賠償。手鍊材質一般,沈書眠也不确定要賠償多少,但能少點麻煩事兒就少點更好。
可惜船雖然速度不算快,但幾句話的功夫,對方已穿過橋洞,快漂出對話範圍了。
沈書眠又跑到橋的另一側,也不知道李霁有沒有檢查船艙。他舉起手朝這邊揮了幾下。
沈書眠沒懂。
但攝影師開始催了,他下面還有新的排期。手鍊而已,并不影響成片效果。
終于梁滟的電話結束了,效率提高了不少。剛才的事情她也看到了,趁着換背景的契機,低聲安慰:“算了,沒幾塊錢,别放在心上。”
沈書眠給李霁發微信,但對方沒回。她歎了口氣,總不能拉着梁滟跑去碼頭堵人吧,為了條不值錢的玩意兒。可梁滟和他是商務關系,自己和他又是老師和家長的關系,還不如陌生人。
沒多久兩個人收工,去店裡把衣服換了。
沈書眠還是有點氣不過,不幫忙找就算了,連個信息都不回複。
跟他一起坐船的是個女孩吧,肯定不是和人合租的船,也不像什麼商務應酬,誰家商務應酬和異性一起去景點乘船搞浪漫啊。
這個李霁,隻知道讓她這個放暑假的老師去關注孩子,他做親舅舅的,還是自己誇下的口,竟然這麼不上心。出差就算了,現在工作結束了,居然有時間安逸遊玩,而不是趕緊回去關注關注孩子的情況。
于是,她抛掉禮貌客氣,打字詢問:【李總,你計劃什麼時候回去?别忘了你是孫雨諾的舅舅。你的關心盡可能不要流于微信。】
沈書眠:【其實你也沒必要非得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畢竟你也不是親生父母,沒這個責任。但請不要一邊誇海口一邊又放任不管。】
幾分鐘過去,對方沒回複,沈書眠也不再關心。
她比梁滟出來的早,先去找老闆說明手鍊的事,對方果不其然獅子大開口,要求賠錢。
“明明是合金的,怎麼可能值兩千?”
店主擺明了要耍賴,反正證據被搞丢了,就算賠不了這麼多,也先從多了說。“不是合金,那條是我買的真金,拍特寫需要。”
沈書眠:“它和這條是一對,怎麼可能兩條材質不一樣。”
“對啊,就是這麼買的。”
沈書眠:“……”
和這種人說不清楚。
她忍着氣和對方劃價,“最多賠你兩百,不能再多了。”
“兩百,我這套衣服現在湊不整了,兩百怎麼能夠。”店主擺出不高興的表情,“五百咯,給五百。”
沈書眠瞪着這人,她沈老師怎麼可能就這麼付錢。打開撥号頁面,當着他的面按下110,“JC,市監局,讓他們來評評理。”
對方臉色突然就僵硬了,他擺擺手,“算了算了,當我這單白做,賠三十。”
三十也不想給!
但沈書眠也覺得差不多了,真一毛不給也說不過去。
她準備掃碼。
正在輸金額,手機屏幕上忽然落下一串東西,敲在屏幕的玻璃上,發出一串脆響。
是那串手鍊。
沈書眠抓起它,回頭去看。
李霁站在她身側,神色平靜又冷漠,還有點不高興:“沈老師,你怎麼不在原地等我?”
沈書眠:“我……”
此時梁滟換好衣服出來,一眼看見他,驚訝地問:“李總?你跑步去了?頭發都濕透了。”順手從店主的櫃台上扯了幾張面巾紙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