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吧,薇薇說她有點事。”
“...好。”
兩人到食堂的時候,排隊的人依舊很多。
施渺打了兩菜一湯,相比沈纖纖碗中的糖醋小排和雞腿顯得十分樸素。沈纖纖忍不住哭唧唧叫:“嗚嗚嗚嗚終于發現我這麼胖的原因了!和你比起來,我的食量簡直不像個女生。”
施渺抿抿唇,試着安慰她:“你不胖,而且說明你胃口比較好。”
“噗呲——”
沈纖纖被她逗笑,險些嗆了口水,夾了幾塊排骨給她,“你也嘗嘗,食堂的糖醋小排超級絕!”
忽地,一道爽朗男聲插入:
“嗨,沈纖纖,你們旁邊沒人坐吧?”
施渺下意識擡頭,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雙指骨分明的手,青筋蜿蜒至冷白手腕,那裡扣着枚黑色腕表。
她聽見沈纖纖的聲音:“沒有。”
然後,身旁坐下了一人,與另一個男生不同,他話極少。
“你好啊,同學。我記得你是咱班的。”
施渺安靜吃着飯,聞言,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在跟自己說話。
沈纖纖立馬搶話,語氣含着輕諷:“許大少爺一學期來學校的日子掰着手指頭都數得清,還能記住班裡同學?”
許柯笑:“那可不,本少記性好着呢。”
“對了,你們為什麼現在才來吃飯?”
“打球去了,阿詞不喜歡人太多。”
施渺聽着他們拌嘴,漸漸弄明白,許柯是周以詞的同桌,上個學期經常請假,前幾天回的學校。
許柯雖然看起來有點兇,但他很會活躍氣氛,時不時找話題,周以詞偶爾會點頭或附和他。
飯後,四人消食去了小賣部,許柯大方地請每人喝了瓶水。
沈纖纖笑着開許柯玩笑:“多謝許大少爺請咱們平民喝飲料,當然如果再來一包辣條就更好啦!”
“想要自己去拿。”
許柯揮了揮手,招呼施渺:“同學,你也不用客氣,辣條零食随便選!”
施渺隻挑了瓶常溫蘇打水。
“诶,你們兩怎麼都喝蘇打水,沒啥味道啊。”
許柯看施渺和周以詞拿了同一瓶水,搖了搖頭,一臉你們品味不行的樣子,轉眼瞥見沈纖纖手裡的旺仔牛奶,搖頭的弧度變更大了。
施渺扭開瓶蓋,淺淺喝了口,并不像許柯說的那樣沒有味道,她反而品出了一股淡淡的檸檬清香,像周以詞身上的味道,幹淨清冽。
她沒想到,那天竟是這個月最後一次見到周以詞。
沈纖纖與許柯的關系更好一些,從他口中知道周以詞請假了,至于多久回來,他倒不清楚。
學校開始建新的圖書館,原本的圖書館太小了,藏書種類也非常少。
漸漸地,班裡傳出一個流言,說新修的樓是周以詞爸爸投資的。
沈纖纖對此沒有絲毫懷疑,“聽許柯說,周以詞有一件衛衣全球僅一件,好像是加拿大某位知名設計師的作品,砸錢都買不到。”
施渺專心算着題,聽她繼續說:“他爸爸常年居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前十,有錢有權,不過關于他媽媽的報道極其的少。”
“我猜,他媽媽應該是一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豪門貴女!”
施渺頓了頓,墨水戳進白紙,染了一小團黑色污漬。
她突然想起,和周以詞一同下車那天遇見的女人,她雖然戴着墨鏡,可擋不住她渾身外放的明豔氣質,不像困在牢籠的菟絲花,倒像展翅高飛的漂亮大雁。
-
月考如期而至。
而在月考前一天,周以詞回校了。
許柯高興極了,“說真的,兄弟我沒你不行,那群人打球真他媽菜!下午放學,咱們約一下?”
周以詞神色淡淡,沒什麼情緒,說:“看情況。”
許柯笑嘻嘻的,“行。”
打球要有什麼,要有氣氛選手啊!
因此,在周以詞點頭同意不久,許柯趕緊找到沈纖纖,和她商量:“你放學有空沒?來看咱們打球呗。多叫幾個女孩子,至少得跟你嗓門一樣大吧。”
沈纖纖簡直想錘爆他的頭,咬牙切齒:“你想死是不是!”
他跳起來躲開她的暴力肘擊,笑得欠扁:“開玩笑開玩笑!”
沈纖纖是在倒數第二節語文課後問施渺的:“渺渺,今天放學,你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去看許柯他們打球?就在操場。”
施渺搖了搖頭,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啊纖纖,我還沒複習完。”
“沒關系。”
最後一節課結束,許柯的大嗓門傳遍整間教室:“同學們學習别太累啦!适當勞逸結合,可以到操場觀看我們打球賽哦!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有機會目睹咱們詞哥的腹肌呦!”
沈纖纖翻了個白眼,“騷包。”
這個方法确實效果顯著,施渺再擡頭時,班上的人寥寥無幾。
她又重新做了張數學卷子,等改完錯題的時候,隻剩她一個人了。
施渺揉揉酸澀的眼周,收拾書包關燈鎖門。
出校門會經過操場,一陣歡呼聲順着微風灌入她的耳朵。
操場上,兩隊人正以比分三比二的局勢僵持着。
施渺駐足,目光跟随着他們。她很快看見了周以詞,少年在一群人中十分亮眼,他沒有像别人一樣套一件無袖球衣,依舊是灰色薄衛衣,裹得嚴嚴實實,一眼望去格格不入。
不知不覺的,施渺移動腳步。
回過神時,她已經站在了觀衆席。
良久,沒人注意到她。可當施渺低頭看時間的瞬間,她有種自己被很多人盯着的感覺,耳畔的尖叫聲統統消失。
再然後,鼻腔内仿佛有滾燙的液體流出來,她的手背全是紅色的血迹,沾染了衣褲。尖銳的耳鳴吵得她腦袋生疼,好暈,視線逐漸模糊,黑點頻繁閃爍。
閉眼的前一秒,施渺似乎瞄見了一抹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