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梵明顯沒想到她會這麼接話。小姑娘的眼睛睜的圓溜溜的,純澈幹淨,認認真真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不由得起了玩弄的心思,他薄唇一勾,問:“我跟人開房,你也跟着去?”
聞言,丁若靜小臉苦巴巴,無意識抿緊唇瓣,紅潤的唇瓣飽受摧殘,被蒼白覆蓋。
思索過後,少女穩住神色,眨巴着杏眼道:“如果哥哥不介意,我想跟你去,可以麼?”
權衡利弊之下,她對徐青梵的心思顯然比不上盡早融入徐家要緊。
陪暗戀對象去與别人開房,光想想心髒就酸澀不已,這種痛感不亞于撕開結痂的傷口往上面撒鹽。
哪怕她早知道他與她并無可能,甚至在此之前他和她完全沒有任何交集。但在情窦初開的年紀,她怎麼可能從沒幻想過和徐青梵在一起。
可媽媽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徐青梵知道她的心思,逗貓似的反複試探,他脾氣難以琢磨,她不想惹惱他。
如果真能借上他的勢,她至少不會再挨徐家小輩的欺負,在往後的日子能過的順心點。
所以,她在看出他的逗趣後,回複的姿态乖巧讨好。
她摸不準他的想法,巧妙的将選擇權抛回去。
“介意。不可以。”
徐青梵不近人情地道。
對于他的回應,丁若靜早有預料,但還是難以掩飾失望,垂着顆毛茸茸的腦袋,楚楚可憐地說:“哦,好嘛。沒關系,下次哥哥出去哪裡玩,我再來申請一起去。總會有機會的。”
“行,你下次再來找我申請,指不定我哪天一高興,就同意帶上你了。”
女孩掏空心思的應付成功取悅了男人,徐青梵被逗樂,壓住笑意,不要臉地道。
此刻,男人心裡久違的升起股躁動的興奮,就像是好不容易碰上了個順心的獵物,他扣扳機的手都在激動的顫抖。
玩弄丁若靜,大概是一件極具樂趣的事情。
可惜,她是二叔的心尖寶。
——暫時動不得。
還眼神不好,居然對他有意思。
——樂趣少一半。
徐青梵自己說服了自己,同時對于她的識趣很滿意,否決了到樓梯口就打電話喚管家送她會房間的想法。
今兒發發善心,親自送她一趟。
“嗯。走吧,送你回去。”
“哦。”
丁若靜屁股痛痛,走路的時候會牽連到。
她忍痛阈值低,又不敢得罪徐青梵,告訴他,她被他撞傷了。隻能扭着奇奇怪怪的姿勢,跟在男人身後走。
廊道亮如白晝,丁若靜小手揉着屁股,思緒集中到臀部的疼痛上面,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她的房間門口。
她隻顧老老實實跟着徐青梵,壓根沒看路,注意到徐青梵停下了,她腳步一頓,也停下了,不發一言地站在徐青梵身後。
像隻呆愣的兔子。
她半天沒反應。
男人感到奇怪,在心裡暗想她是不是又沒跟上,但他步子邁的也不大啊,這樣都跟不上,螞蟻挪家嗎?慢死了。
徐青梵眉毛輕蹙,回身看向後面。
少女蔫頭耷腦,神遊天外。手小心翼翼地捂着屁股,寬大的睡裙襯得人清瘦,小小一個,可憐兮兮的模樣。
隻一眼,徐青梵就看出了怎麼回事。
——小姑娘屁股經他那一撞,弄傷了。
竟沒趁機訛上他。
倒是會招人疼。
意識到自己的心軟,徐青梵暗嗤一聲。
金絲雀教導出來的少女,段位果然高。
“到了。”
男人的嗓音透着股冷漠,冷冰冰的提醒。
少女吓一跳,薄弱的脊背抖了兩下,回過了神,收斂心緒,提步進入房間,沖他笑得腼腆:“謝謝哥哥,我休息了。哥哥明天見。”
“明天見不了。”
看着女孩笑意盈滿眼睛,徐青梵喉結一滾,較真上了。
丁若靜臉色僵住,很快反應過來,語氣認真道:“明天見不了的話,那就後天見。”
徐青梵笑了,這次沒刻意壓着,笑容綻放在他那張精絕的臉上,丁若靜一時看呆了。
他笑起來真好看。
要是脾氣也好就完美了。
被她用沉迷的眼神盯着,他又不爽了。
差點忘了,她可是那種想攀着他跨越階級的蠢女人。
令人厭惡又難纏。
“以後不許看着我的臉發呆。”
他惡狠狠的下達命令,“聽見了沒?”
丁若靜順從的低下頭,“好的,哥哥。”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徐青梵本來還想讓人私下不準喊哥哥,但看在她喊的好聽的份上,就算了。
“嗯,去睡吧!”
徐青梵現在又裝的像個知心大哥哥了,丁若靜算是對他變化多端的情緒有了心裡準備,沒有探究,乖乖關上門休息。
在女孩關上門的下一秒,一名小女傭從拐角出來,神色慌張,見到徐青梵更是臉色一僵,眼瞅沒法子躲避,無奈地低下頭打招呼:“大少爺。”
徐青梵一眼認出眼前的人是堂弟徐耀祖的貼身傭人。
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他這個堂弟玩世不恭,三叔寵得緊,這小女傭是他反反複複鬧了多次才允她成為他的貼身傭人的。
聯想了前前後後發生的事,心裡有了個大概的推斷。
——徐耀祖混勁上來了,故意捉弄丁若靜。
耽誤了他不少時間,徐青梵煩的厲害,冷下臉道:“徐家的規矩是擺設嗎?回去告訴徐耀祖,再給我惹事,準備準備挨家法,找我哭也沒有用。”
徐家傭人懼極了這個陰晴不定的大少爺,小女傭也不例外,被他這般疾言厲色的訓斥瞬間臉色慘白,嘴上卻扔在狡辯:“大少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不見棺材不落淚。
徐青梵冷嗤:“今天碰到這事的是我,要是我二叔,你現在已經領了薪水被逐出徐家老宅了。”
小女傭不僅臉色蒼白,連身體都在不自主的顫抖了,看樣子被徐青梵的話吓的不輕,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會轉告……少爺的……”
徐青梵懶得計較,擡腳離開。
—
夜色漸深,一彎明月懸于上空,随着邁巴赫的熄火,司機嚴中透過鏡子注視着肅穆莊嚴的青年,恭敬的喚:“少爺,到了。”
徐青梵于後座假寐,聞言睜開眼睛,瑞鳳眼含淩冽的戾氣,移向車窗外。
明光燈火通明,客人來來往往,豪車停滿了停車場,這個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嚴中瞧他已醒,下車給他開了車門,迎着人出來。
男人邁着長腿,從車上下來,經過他時,随口問道:“嚴叔,事情都辦妥了麼?”
“已經安排下去了,隻要别鬧大,翻不了天。”
嚴中除了是徐青梵的司機外,還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一些不值得徐青梵親自出面的小事情,基本都會交到嚴叔手上。
徐青梵邊朝明光走邊向嚴叔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剛進去便有服務員特意等着他,引着他到包廂,羅敬生還有郭晉坤候在裡面。
明光布局分上四層和下四層,中間還有一層。
中間這層是最普通的,負責售賣最新上新的名牌衣物,以及提供大牌設計師的私人聯系方式,賺中間的差價。
上四層主要招待政界官員,而下四層招待的則是魚龍混雜的客人。雙方都有交流,也會有不能明說的交易。明光就是提供場所的灰色地帶。
徐青梵進去的時候,羅敬生和郭晉坤抽着雪茄吞雲吐霧,一人擁着個身材熱辣,衣着清涼的陪玩。
見到徐青梵落座,紛紛示意陪玩離開,他們了解徐青梵,談正事的時候不能搞聲色犬馬那套。
包廂此刻隻餘三個人,信得過的手下守在門外,喚一聲就能進來。
“我讓嚴叔都安排下去了,把荷西的事攤開講講。”徐青梵點了根煙,高大的身形陷進沙發。
明光明面上的老闆是羅敬生,這地方是塊肥肉,羅敬生家裡當大官的人不少,護得住。
實際上徐青梵和郭進坤都持有較多股份,真正運行起來,靠的不僅僅是羅敬生。
“是個小公司,破産了,欠我們的一千萬還不上,計劃逃出國去。我得到了消息,讓荷西去解決。本來是好好談着的,老闆的女兒出言侮辱荷西,荷西脾氣一上來,把人打傷了,現在在醫院躺着。”
羅敬生蹙眉,盡量把事情簡化,幾句話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