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翼虎再次奔向翼虎,它不信秋晚照所言,翼虎是它的娘親,它一定也是為它而來。
它跑得賣力,微微張開的嘴縫裡發出“哧哧”的呼吸聲。
翼虎的動作果然頓住。
寒淺青跳開,她警惕地瞧着翼虎,隻要它再有動作,她定會第一時間擋開小翼虎。
秋晚照也從翼虎身上跳下,瞧着小翼虎奔到翼虎身前。
“娘親……”小翼虎終于跑到翼虎腳邊,它灰撲撲的小臉上噙着歡喜的笑。
翼虎木讷地低下頭,嗅了嗅,然後張開了大口。
寒淺青立即上前,就要出手。
小翼虎也變得委屈,就跟上一次它跑到翼虎面前一樣,它沒想到它的娘親還是要吃它。
就在他們都以為翼虎張口是要咬住小翼虎的時候,翼虎突然伸出紅得發黑的舌頭。
寒淺青的動作停住,連秋晚照都吃驚得張大了眼睛。
隻見翼虎用柔軟的舌頭舔舐着小翼虎,卻并不是要吃它。
小翼虎眼睛亮了亮,又喚了一聲:“娘親。”
翼虎收回舌頭,用腦袋蹭蹭小翼虎的腦袋,動作親昵,但是它雙眼渾濁,似乎并不明白自己所為為何。
“是本能……”秋晚照讷讷道。
寒淺青看呆了眼,心中騰起一股莫名的酸澀。
不是憑借靈智,是本能讓翼虎親近小翼虎,也許它并不認得小翼虎是誰,可是本能驅使它去疼愛它。
寒淺青不由想到自己的母親,眼神黯淡下來。
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會有愛孩子的本能,但翼虎做到了。
翼虎在失去靈智之前,一定很疼愛它的孩子,所以才會在失去靈智之後,還會保留這份疼愛的本能。
之前小翼虎說翼虎要吃它,估計也是以為翼虎張開嘴是要咬它,實際卻并不是,翼虎比它想得還要更愛它。
小翼虎蜷縮在翼虎腳邊,也用頭蹭了蹭,這是消失許久的溫暖。
忽然,一陣低沉的吟誦傳來,翼虎渾身一震,甩頭将小翼虎拱飛。
寒淺青瞬間回神,穩穩接住小翼虎。
她朝吟誦的方向看去,是玉葵,他此時正張開雙臂,雙眼微閉,嘴唇微微翕動。
吟誦的聲音便是從他口中傳出來的。
寒淺青想到他人對他的稱呼,“大祭司”。
他被人如此稱呼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看他現在的樣子,應是在主持一個祭祀。
寒淺青目光向周圍掃去,發現原先被她打趴下的那群面具人對吟誦有所反應。
從他們的身體中飄出條條赭黃的熒光絲帶,皆飄向玉葵張開的掌心上。
随着熒光絲帶飄出,他們的身形化作一捧黃土随風消散。
垣裳不知何時,拖着重傷的身體跑到玉葵身後,她掌心泛起褐色的法力,一手放在他腦後。
因着他們這舉動,翼虎仰天痛苦地咆哮,一陣咆哮過後,它的雙眼更加渾濁,他們似乎是控制了它。
垣裳冷嗤道:“還想母子情深?哼,真是可笑。翼虎,将小翼虎抓來!”
翼虎得了令,龇牙咧嘴着朝寒淺青沖來。
勁風吹起秋晚照的衣袂,寒淺青一個閃身到他身前。
她一手抱住小翼虎,一手攻向秋晚照。
秋晚照出手應對,他眉毛微挑。
寒淺青不在意他的神情,她稍稍側耳,聽到翼虎即将靠近,她立即翻身躍起,落至翼虎頭頂上方。
秋晚照的攻擊也順勢打在翼虎身上,它周身那層綠光徹底消散,護身禁制破了。
寒淺青看準時機,擡手劈向翼虎。
懷中小翼虎掙紮:“别傷害我娘親!”
寒淺青蹙眉,但劈下去的力道終究是小了些許,沒直接要翼虎的命。
翼虎趴下,再也站不起來,眼中的渾濁散去一些。
垣裳看到這一幕,氣得咳出血來。
玉葵也受到反噬,當即噴出一口血,吟誦戛然而止。
寒淺青從翼虎頭上跳下,小翼虎從她懷中掙脫,跑去看翼虎。
翼虎嘗試擡頭,卻怎麼也擡不起來,嘴角不住往外滲血。
“娘親,你怎麼樣了?痛不痛?”小翼虎啜泣,就像以前翼虎詢問摔倒的它一樣問翼虎,“娘親,我幫你起來。”
小翼虎笨拙地用頭去拱翼虎的腦袋,但它力氣太小,根本擡不動翼虎的腦袋。
翼虎的眼神渙散,其中的血紅被驅散一些,倒映着的小翼虎的影子也越發清晰,它嘴角咧開。
小翼虎眨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它居然看到翼虎在笑。
翼虎沖着它笑,随後咧開的嘴中凝聚一團法球。
寒淺青以為翼虎還要再對小翼虎出手,便想上前将小翼虎抱走。
卻不想翼虎竟然慢吞吞地将法球吞下。
法球在它腹中炸開,它身形一顫,嘴裡湧出更多的血,沾濕小翼虎的腳丫。
小翼虎的哭聲更大了:“娘親不要丢下我,娘親……”
寒淺青呆滞住,她沒想到翼虎凝聚法球是要了解自己的命,那一刻,翼虎似乎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