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樊還在掙紮,秋晚照懶懶地說了句:“放心,你們幫我辦成了一件事,我是不會殺你們的。”
羊樊心中納罕,他們何時幫他做事了?
随後,他眼前一黑,這次是真的眼前一黑,瞬間沒了意識,連妹妹羊楚的呐喊聲也模糊至消失。
秋晚照甩開暈倒的羊樊,掠過羊楚她們,連看都未曾看她們一眼,徑直往共工河的源頭去。
羊楚心神惶惶:“你要做什麼!”
她怕他是奔着寒淺青去的,不知寒淺青現在如何,但她已然處在麻煩中心,若是再加上一個秋晚照,恐是應對不及。
比起焦急的羊楚,垂垂則渾身顫抖,這引起羊楚的注意。
羊楚以為垂垂是被秋晚照吓到的,連忙出聲安慰她:“垂垂,别怕,淺青姐姐很厲害的,她一定會化險為夷并會來救我們,你别怕。”
垂垂并沒有受到安慰,反而絕望地說:“完了,這下全完了……”
旁邊的岩漿冒出一個泡,又突然崩裂,炸開到黃土上,黃土轉瞬即黑,似是沒了生機。
一陣“滋啦”聲響過,四周重又歸于平靜。
秋晚照沿着共工河一路找到了那個冒着岩漿的入口,從此處冒出來的濃煙着實嗆人。
他輕咳兩聲,站定在入口旁側,凝目揮出一把凜冽的匕首。
匕首上有一隻獨眼狐,眼睛青白,似是蓄勢待發,一經揮出,頃刻就破開一條道,直通其内。
收回匕首,他闊步走進,甫一進去,就感受到一股烘熱,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
他加快步伐往前,沒多久就聽到了動靜。
是寒淺青的聲音,她不知在和誰說話。
秋晚照緊蹙的眉頭松下來,躲在一塊岩石後朝說話的方向看去。
寒淺青背對着他,隻一個背影,他就能感受到她身上冰冷的氣息。
她似乎很生氣,是誰惹她生氣的,是她面前那兩個嗎?
秋晚照常年居住在藏星院中,并不認識焰楠和焰青靡。
焰楠本來和寒淺青打得好好的,誰知她居然因為焰青靡的一句話而動了氣,直接擺手不打了。
他有些窩火,說直接開打的是她,現在提前收手的又是她,她到底何意!
相比感覺被戲耍的焰楠,焰青靡就好太多了,她見寒淺青反應激烈,陡然來了興緻,眉色飛舞,同她講述她死後攬月閣發生的事。
在秋晚照來之前,寒淺青已然将事情了解了個大概,得知秋晚照鸠占鵲巢,不僅霸占了她的攬月閣,還将閣中美人盡數遣散,她氣得臉都黑了。
她越氣,焰青靡說得越來勁:“你可是不知道,當時他有多威風,說是八方來賀都不稀奇,雖然我和我哥都沒去看,但聽我爹說,當日他的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可神氣啦!”
焰楠看着臉色漸黑的寒淺青,又瞅瞅自家妹妹津津有道的樣子,他輕咳一聲:“貌似也沒有那麼……”
“怎麼沒有!”焰青靡像是預判了他所言,趕緊道,“都說他當日站在你的衣冠冢前,将你的墓碑打成了碎屑,啧啧啧,這是有多恨呐。”
寒淺青垂下頭,叫人瞧不清神色:“衣冠冢是誰立的?”
“不知。”焰青靡搖搖頭,“我原先以為是你爹,但後來發現好像不是,因為,因為……”
寒淺青擡起頭,嘴角卻含着慘淡的笑:“因為他躲在自己的宮殿裡,連自己女兒的死都不想管。”
焰青靡啞然,事實确實如寒淺青推測的那樣。
她父親寒無霜得知她死了,非但沒有追責,要查清她的死因,還将那日指認秋晚照将寒淺青扔下弱水的仙侍仙婢都貶下凡去。
從寒無霜的做法中,衆仙心有疑惑,但一想到寒淺青平日所為是如何的不端,他們便并無指摘,同意由秋晚照繼任寒淺青之位。
焰楠用手肘搗搗焰青靡,示意她不要再說話,爾後問寒淺青:“所以,你之前并非假死,是真的被秋晚照丢下弱水傷到了?莫非是弱水将你帶至這裡?”
寒淺青閉了閉眼:“我當然不是假死,你們覺得假死對我來說有好處嗎?”
焰楠和焰青靡相視一眼,假死對寒淺青來說确實沒什麼好處,不僅宮殿被人搶了,連仙位也沒保住。
寒淺青又道:“我死過一回,又被人救活了,就這麼簡單。至于為何在這兒,自然是看到不周山冒出熊熊黑煙屬實古怪,就進來瞧瞧,哪知遇到了你們。”
她說話的語氣平緩,眉眼上染了層淡漠,像是與世隔絕的怅然。
躲在岩石後的秋晚照終于弄明白,原來他們是在聊他,可惜寒淺青背對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知道他毀了她的墓碑該是什麼表情?是無所謂還是氣憤?會不會有些難過,或是傷感之類的。
寒淺青并沒有怅然多久,她很快調整好情緒。
她觑起眼:“話說回來,你們為何在這兒,你們從裡頭出來的,應該更可疑才對。”
這兄妹倆完全忘記了方才還是他們先逼問寒淺青的,忘記了要同她鬥個輸赢這件事。
此時聽到她懷疑他們,兩人立即闆起臉。
他們異口同聲:“不是我們幹的!”
“哦?”寒淺青饒有興味地環抱雙臂,瞧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