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淺青的話擲地有聲,就像她之前說的,她不會強求任何人跟她回水靈宮,全憑其意願。
那時的秋晚照既然同意和她回去,就算她再不喜他的性子,她也會将他視作自己人。
而自己人的背叛往往是她不能承受的。
秋晚照眼神晦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本無意……”
寒淺青駁斥道:“我都死過一回了,還能有什麼誤會?”
秋晚照啞然。
被他挾持的焰青靡一時忘了自己的處境,豎着耳朵仔細聽他們的對話,他們沉默,她比他們還急。
心想,有什麼話不能痛痛快快說清楚嗎?他們想不想知道無所謂,但是她想呀!
寒淺青肅着臉:“好了,你可以放了青靡了。”
她将困住青雀的水牢往前一遞。
誰料秋晚照卻反悔:“光有青雀不行,你也得跟我走。”
寒淺青一聽,氣得瞪眼,心道他果然不老實。
她拒絕:“不行。”
秋晚照卻揚起笑來:“師尊,别當我是傻子,我帶走水牢容易,你打開水牢也容易。别再我剛一拿走水牢,你就将水牢打開放走青雀,這樣一來,我豈不是白費功夫一場?”
小心思被說中,寒淺青隻好癟癟嘴:“拿我換焰青靡,你就不怕他們不顧及我的死活跟你動手?你也說了,人家兩位是一夥的,可不見得會容下我。”
焰楠視時開口:“不會的,你救了青靡就是我們的恩人,不管是青靡還是你,我焰楠絕不會不管。”
焰青靡:“沒錯!我們絕對不會抛棄你。”
寒淺青:“……”
她無言以對,冷嘲一句:“秋晚照,你看看,人家對恩人什麼樣,你又是什麼樣,我都不敢祈求你有良知,意識到自己的錯來跟我道歉。”
秋晚照:“……”緣何他們說的話,又成了他的錯。
焰楠見寒淺青的臉又黑下來,認真思量了一下,忽然品出些不對。
他走上前,挺着胸膛對秋晚照說:“這樣吧,換我來,我在你手中,水牢亦不會破。”
秋晚照冷眼看着他:“你這麼肯定是你水牢就不會破?”
焰楠看一眼寒淺青,眼神飄忽:“你在水靈宮也挺久了,應該聽說過……聽說過我與你師尊的一些事,她,她不會不管我的。”
秋晚照凝視焰楠,之前聽他們提及火靈,他猜到他們是火靈宮的,後又聽到焰青靡的名字,他終于知曉他們是誰。
而能被焰青靡稱呼為大哥的人,隻有焰楠了。
他不是沒有聽說過焰楠的事,聽說那時,寒淺青曾邀請他到攬月閣一叙,她對他額外執着,幾乎日日到訪火靈宮。
傳言中,她是因為對他情根深種卻遭他拒絕,才日日沉醉于笙歌燕舞中,想要借此來麻痹自己。
焰楠說完話,四人出奇地陷入沉默,焰青靡感覺身後站着的不是個正常的人,而是由冰塊雕就的人。
森森寒氣撲後腦勺而來。
她不禁打了個寒噤,哆嗦着打破沉默:“那個。我有個疑惑。”
“說。”寒淺青瞪着秋晚照對焰青靡說。
焰青靡道:“那個秋晚照,你既然是怕寒淺青打開水牢,何不就帶着我們一起出去,等出去後,你放開我,然後拿着水牢裡的青雀就跑,不也是可以嗎?為何非要換個人來挾持?”
誰被挾持寒淺青都不會輕易打開水牢的不是嗎?焰青靡不解,秋晚照為何執意換個人,貌似他還執意隻換寒淺青。
她的疑惑一出,寒淺青和焰楠都是一皺眉,他們越想越覺得焰青靡說得很對,他們怎麼就沒發現這點不對。
隻是,焰青靡不是被挾持的人嗎,怎麼還幫秋晚照出主意!
秋晚照的臉也黑下來,他繃住嘴不說話,過了半晌,就在他們都以為他會按照焰青靡說的那樣做時,就聽他開口。
“我就要換人。”秋晚照仍舊執着,“寒淺青,你過來。”
他連師尊都不叫了,焰楠怕寒淺青又氣急,他怕她一氣之下放棄救焰青靡,同秋晚照打起來,于是欲要再和秋晚照商量。
結果,寒淺青聽後眸光閃了閃,居然露出個明媚的笑容:“好啊,換就換。”
她本就生得好看,眉眼中帶着點妩媚,這麼一笑有種花開絢爛的滋味,尤其是像那種故意誘人深入的深山老林中的豔麗花朵。
秋晚照也因她的笑怔了一下。
焰青靡看到她的樣子,不像兩個男人一樣看得入迷,但嘴角也忍不住翹起。
她有種預感,等會兒秋晚照會死得很慘。
秋晚照緩過神來後還是很謹慎,他特意讓焰楠站遠些,而後讓寒淺青背過身。
他快速推開焰青靡,将匕首橫在寒淺青脖頸前。
一切都很順利,寒淺青出奇地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秋晚照一手持着匕首,一手拽過寒淺青的胳膊,頭側偏在她的肩膀上。
明明他們都按他說的做了,寒淺青也很老實,但他顯然并沒有多開心。
他在她耳邊低喃:“你究竟是因為焰青靡還是因為焰楠才願意過來我這邊的?”
寒淺青不明白,救焰青靡還是焰楠有很大的差别嗎?不都是救人。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臂,眼睛盯着焰楠,又說道:“你這麼在乎他,不妨也瞧瞧他是否真的在乎你。”
“你要幹什麼?”寒淺青心道不妙。
果不其然,剛被焰楠攙扶起來的焰青靡蓦地跪地。
焰楠轉回目光到她身上:“青靡!”
他又轉向秋晚照:“你對她做了什麼?”
秋晚照稍稍直起頭:“還能是什麼,略施小術讓她痛苦一番罷了。”
焰楠大聲呵斥他:“你竟如此不講義氣,都說好了用青雀換,你居然還暗中施法傷人!”
秋晚照覺得好笑,看向寒淺青的側臉:“你方才沒聽我家師尊說嗎,我忘恩負義呢,跟一個忘恩負義的人講義氣,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寒淺青臉色也不是很好,千防萬防沒防住他偷偷施法。
她側目問:“你給她施了什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