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淺青隻不過提了句“秋祁”,銀發女子就發瘋似的,尾巴狠狠掃來。
她橫眉冷豎,下手頗狠,一條尾巴接一條殺過來,令寒淺青他們應接不暇。
寒淺青一手還抱着秋晚照,隻用一手應付很是吃力。
焰青靡比她好些,銀發女子對她的火系法術有些忌憚,故而對她的攻勢不猛。
焰青靡是個急性子的,而且越打越興奮,她大聲嚷嚷:“你這白絨絨的尾巴不燒一下可惜了,看我給你換個樣子,焦黑的尾巴可喜歡?”
銀發女子冷嗤:“呵,休得狂妄!”
她雙手結印,瞄準焰青靡打出一記。
焰青靡她的攻擊,卻沒讨到好,被震得倒飛數步。
她收起嬉皮笑臉,正欲再戰,可面前突然起了一層霧,什麼也瞧不清了。
不僅那銀發女子,就連寒淺青也看不到了。
她暗叫糟糕,随後耳邊起風,她轉頭的刹那迎上一個饅頭大的拳頭。
拳頭上并未附着任何法力,卻硬生生将她打倒。
她捂着青了一塊的眼睛站起身,可那拳頭已然不見,她甚至沒看清那是何人的拳頭。
她想起銀發女子,低聲喃喃:“那女子的拳頭不是這樣的,難不成有幫手?”
不等她反應,身後發絲飄動,背心又生生挨了一拳。
這一拳亦是沒有附着法力,沒有任何法術的痕迹。
她想不通,怒氣徹底被點燃:“躲在暗處偷襲算什麼本事!有膽子的出來跟我正面打!”
濃濃霧氣不見消散,她像是身處山谷中,聽着自己的聲音在四處回蕩。
沒有回應,或是根本沒人聽到她的聲音。
就連寒淺青也沒有。
她不由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連寒淺青也不見了蹤影。
寒淺青當然不是不見蹤影,而是也陷入了同她一樣的境地。
她看到銀發女子結印打向焰青靡,後者倒飛出去後便愣在原地。
本想出聲詢問她怎麼了,銀發女子又以同樣的法術攻向她。
那法術明明被她擋下,可是待她放下手時,卻也跟焰青靡一樣,看到四周布滿了濃霧。
銀發女子包括焰青靡已然不見蹤影。
就連秋晚照也消失了。
剛剛還被她抱在懷中,蓦地消失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對。”她擰眉,“幻覺?”
除了幻覺,她想不到其他能解釋這一切的原因了。
隻有幻覺能在毫無征兆下奪走人對周圍事物的感知。
而且傳言仙獸銀狐最擅使幻術,她們的幻術得神獸九尾狐的真傳,有時就連神族也未必能擺脫幻境。
所以,雖然知道自己中了幻術,但是寒淺青一時還沒想到要怎麼破除幻術。
跟焰青靡不同的是,她沒有遭受突然的襲擊。
反而周圍一片死寂,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團霧氣了。
前方忽然出現一道亮點,她慢慢朝前走,全神戒備,随時準備開戰。
可當那道亮光逐漸放大後,她卻愣住。
那裡坐着一個女子,背對着她坐在一個妝奁前,黢黑的長發落地,她拿一把金梳對着鏡子慢條斯理地梳着頭發。
那把刻着比翼鳥的金梳刺痛寒淺青的眼睛,她不由呼吸加重。
面前那女子似是察覺到身後走來一人,停下動作,欣喜地轉頭:“無霜,我就知道你會來……”
卻在看到寒淺青的那一刻,笑容凝滞。
“你來幹什麼?”那女人冷下臉,“不對,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兀地從凳子上站起,由于動作太大,凳子被帶着倒地。
寒淺青目光落在那個倒地的凳子上,目光無神。
那女人激動地過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很猛,抓得她生疼。
女人不停搖晃她:“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要活過來!沒有你,沒有你我就不會……”
寒淺青緊抿着唇,臉色鐵青。
她很想捂上耳朵,可身體不知為何動不了了,整個人僵在那裡。
她不得不聽到那女人的話。
那女人丢掉金梳,指腹攀上自己的臉,摩挲着一道道皺起的紋路。
随後絕望地喃喃:“沒有你,我就不會顔老色衰,如果我還是如當初一般美貌,他就不會愛上别人……”
她轉過身,看着鏡中的自己,是那麼憔悴,她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霍然瞪大雙眼轉過身指着寒淺青。
“當初,我就不該誕下你,是你奪走了我的容顔,你還給我,你還給我!”
她不停捶打寒淺青,每一拳的力道雖不勝寒淺青迄今為止所遭受的每一次攻擊,但卻準确無誤地重擊在她心口上。
寒淺青閉了閉眼睛,與此相似的記憶明明都快要被她忘記了,卻在此刻又重新在腦海中烙印了一遍。
一幕幕被厭棄的畫面更加清晰。
女人打得累了,跌坐在地上,哭訴自己的不幸。
“當初娶我時,他發誓會一直隻愛我一個,在沒有你之前,他做到了的,就是有你之後,他才變了……”
“自從生下你,我就不能再吸納百川山河的靈氣,所以才會變成這幅難看的樣子,他一定是受不了我的變化,才會變心……”
“若非沒有你,我仍舊得他獨一份的喜愛,那樣多好啊,隻怪我當初想不開,非要生下你!”
面前這人是寒淺青的母親,九嫚,也是這世上最恨寒淺青的人。
在寒淺青出生前,九嫚不小心食了一顆沾有火蛇法力的果實,胎息受困,寒無霜勸她舍掉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