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對抗之下,竟隻推開一座沙山,露出底部潮濕的陰沙。
正欲再試,手上忽地一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收起銀霜紫鍊,她施法凍結腳下陰沙,又化出冰錐直刺|入底,朝地下探尋。
雖是土克水,但寒冰可凍土,令沙土失了随意舒活的本性。
良久,還真叫她觸碰到底,那裡應該便是這個法寶設下的陣眼所在。
眉眼上不覺攀上一絲欣喜。
“哄”的一聲,黃沙炸開,将她也席卷而出。
她立在五方骰前,看到自己方才進入的那一面,紅點不見,整面變作火紅色,似有發脹的迹象。
側頭看别處幾個,有兩面的黃亮也漸漸轉深,隐約可見周圍暗紅色冒出,看來那兩面不用多管,馬上就有人破陣而出了。
她望向其中一個,仍舊泛着璀璨黃光的一面,而後飛入其中。
剛一落地,就感覺到火浪撲面而來。
看清楚周圍,才知來到憧憧幾座火山處。
幾座火山包圍着一片湖泊似的濃漿地。
她站在一座火山上,這座火山還好,沒有迸射濃漿,其他兩座火山頭上汩汩冒着熱氣,岩漿如瀑布般飛馳而下。
逡巡一圈,目光定格在濃漿湖上,那裡,秋晚照上身衣物都被灼燒,露出結實的胸膛和臂膀。
他本是閉着眼的,聽聞動靜,霍然睜開,往這邊掃來。
看到是寒淺青,臉上随即炸開明媚的笑容來。
他大喊:“師尊!”
寒淺青一怔,斂起目光,朝他所在的地方飛去。
他腳下是一朵自濃漿湖中生長出的黑蓮,通體銀黑,唯有蓮心赤紅。
秋晚照盤腿坐在蓮心中央,見她來,站起身騰開一處地方。
蓮心不大,兩人站在上面略顯局促,周圍又是烘烤般的炙熱,令他們不約而同往中間靠攏。
乃至幾乎要擁在一起。
寒淺青面上火熱,她往後退了一步,想隔開距離。
沒成想,秋晚照一手攬在她腰際,又把她摟了回來。
她當即訓斥他:“你作甚!别動手動腳的。”
秋晚照卻一臉無辜:“冤枉啊,師尊,我隻是怕你被火燎到。”
寒淺青站定身子,見他仍舊不松手,便道:“我站在這兒不會有事,把手松開。”
秋晚照不去管寒淺青怎的突然對他又這般冷漠,他隻管摟緊幾分,道:“我在這裡都快被烤壞了,師尊身上沁涼,挨你近一些,也好緩解我身上的不适。”
寒淺青剛想說,她可以幫他,讓他少受些罪,還沒來得及擡手施法,他抱得更緊了。
他的頭臉幾乎湊到她身上,發燙的呼吸打濕她的發髻,輕聲喃喃:“師尊,這裡真的好熱,我好熱,好難受啊……”
寒淺青渾身僵住,喉頭不自覺滾動一下,不知是否沾了他身上的熱氣,也覺得燥得不行。
再這樣下去不行,她心想,火克金,秋晚照許是因被克制才會出現這般異樣,得趕緊帶他出去才是。
她對他道:“秋晚照,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你先起開,我來試試……”
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她渾身一震。
原因無他,秋晚照竟将手探入她的衣衫中,滾熱的手掌觸碰到她冰涼軟滑的背脊。
她腦中瞬間炸窩,想也不想一把推開他。
或許是下意識所為,使的力道有些大,他踉跄着往後倒。
她看到他瞠目結舌的樣子,爾後是“噗通”一聲。
死一般的沉寂,寒淺青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倏忽之間,腦中漫過怔愣、羞赧以及驚惶。
她是不是太沖動了?她想,情況特殊,秋晚照興許是真的承受不住這裡的炙烤,下意識趨近涼物。
而她,不僅沒能救他出去,還把他推向了火海。
濃漿湖面上平靜,沒有人掙紮的痕迹。
想起秋晚照最後看向她的眼神,滿眼的不可置信。
他可能不敢相信,他的師尊到這裡來反而害了他吧。
寒淺青反應過來,想縱身躍下,卻有那麼一刻遲疑。
也許,讓他看清了也好,看清她無情的本質,這樣他就不會再說那些傻話,不會再做那些堅持。
她的冷酷無情會讓他寒心,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這樣她也不會困惑,還如以前一樣,孑然一身,不沾情愛。
讓他徹底死心,不去幫他是最好的選擇,可……
寒淺青望着那赤紅的濃漿,終是沒忍住,一躍而下。
讓他死心是一回事,但不能拿他的命開玩笑,萬一真出了事,這一輩子,她都休想再忘掉秋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