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衆人皆屏息凝神,看向帝江身下的土壤。
寒淺青道:“我去探探。”
說罷,身影便消失在衆人眼前。
過了半晌,她又回到地面上,朝其餘人道:“木匙和千毫應是過了結界,我在結界旁發現他們留下的話,是說發覺十丈藤花就在結界下。”
衆人一驚,誰也沒想到這地底下還有一方世界。
垣裳聽得更是雲裡霧裡,什麼十丈藤花,她開始懷疑寒淺青等人不是因着垂垂的話而來,而是另有事宜。
還沒想出個究竟,就覺身子一動,是寒淺青将她牽動。
垣裳驚惶道:“你幹什麼!”
寒淺青說:“我不知那結界如何,隻好由你去探一探。”
倏忽間,一股涼意攀上脊背,垣裳明白過來,她是要拿她試驗,看看那結界是否會能輕易跨過。
寒淺青帶着垣裳一起下去。
留在上面的人面面相觑。
焰青靡咂舌:“垣裳惹誰不好,惹寒淺青,那可是個冷酷無情的主,這下可有罪受喽!”
秋晚照冷不丁道:“你還替她惋惜不成?我師尊忙前忙後,你不說幫忙就算了,還要說她冷酷無情,她若真是如此,早該将你和地上那個廢物一同扔去探陣。”
不用他解釋說的是誰焰青靡就了然,一個是她,一個是她膝上躺着的芒峙。
這麼一說,焰青靡可不樂意:“嘿!我們在外頭忙前忙後,守着你們出來,你不領情就算了,還這樣說,真是沒心沒肺!”
“人家芒峙是為了拖住垣裳才被打傷昏倒的,他本就有傷,那傷怎麼來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後來又在五方骰中受傷,不也是為了大家能一起脫困嘛,怎麼就廢物啦!”
她說得氣憤,胸口上下起伏劇烈,眼珠子瞪得老大,大有一副要上前跟他比劃兩招的架勢,若是因為膝上還躺着傷者,早就動手了。
羊樊和羊楚躲在蒼熏後面,不敢多說話,哪個他們都惹不起。
倒是蒼熏,見着兩人劍拔弩張,趕忙打圓場:“都不容易,寒仙子也是,你們就别吵了,等寒仙子出來,她看到你們這樣定會苦惱的。”
焰青靡擺過臉重重“哼”了一記。
秋晚照目不能視,但也能想到她是何等姿态,也環抱雙臂側過身,臉壓得沉沉的。
他就是不滿芒峙為何要來,一個病患不好好養傷,非要逞什麼能耐,他木靈宮是沒人了嗎?
正想着,他覺出不對來,說了句:“師尊怎麼去了那麼久?”
經他這麼一提,衆人也都心生疑窦。
焰青靡一時也忘了還生他的氣,接話道:“會不會是出事了?”
頓了頓,她慢慢将芒峙放到地面上,站起身說:“還是我去看看吧。”
這裡除了她之外,一個暈倒的,一個累垮的,一個眼瞎的,還有兩個沒法力的。
隻有她能把這天頂住喽。
秋晚照卻出奇地阻止她:“不對,你先别去。”
焰青靡沒好氣:“剛剛你還嚷嚷着讓我去幫忙,我去了你又攔,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秋晚照不理她這話,兀自說着:“地下的動靜貌似不對。”
他說罷,衆人也屏息去聽。
是有不對,有一陣咯咯聲,斷續綿長。
羊樊忽然指着一處大叫道:“它,它動了!”
目光看去,是不遠處那隻帝江動了,它兩翼呼扇,帶起一陣勁風,朝着衆人便撲過來。
不用猜也知,是寒淺青在下頭觸動結界,引起這個護衛的警戒了,把他們都當成侵入者,企圖剿滅。
秋晚照聞聲撐起一幕盾牌,盾牌碩大,足以将衆人擋在其後。
帝江第一記攻擊沒能沖破盾牌,急得原地咬尾巴轉圈。
經它這一撞,盾牌潰散,但秋晚照也摸清了它的底細。
他道:“它的神力貌似消失了,空餘微末的法力和靈力在。”
“原來是這樣,”焰青靡恍然,“怪不得看它無精打采的。”
原來是沒什麼法力了,故而平時也沒力氣折騰。
知道這點之後,事情就好辦多了。
焰青靡鋪設一張火網淩空将它網住,而後火網變作厚重的鐵鍊,将它嚴嚴實實捆住。
帝江掙紮兩下,沒能掙脫開。
蒼熏看向帝江原先趴伏的位置,那裡的土壤發生了一些變化,微微有點潮濕。
眨眼間,從中鑽出一條青蛇,翡翠樣的。
蛇身龐大,扭着婀娜的身子,逶迤而來。
蒼熏指着那蛇道:“是寒仙子來接我們下去了。”
焰青靡有些不放心芒峙,把他丢在這裡又怕突然有其他危險,但帶他走,又怕下頭會有危險。
容不得她猶豫,蒼熏帶着秋晚照還有羊樊和羊楚都随青蛇往那處去了。
青蛇駝起羊樊和羊楚一起,那就說明下頭未必有想象中那般危險。
一咬牙,焰青靡帶着芒峙也跟上。
跟她一起總比扔在這裡要好得多。
寒淺青敢引他們去,她就敢帶人一起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