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幾日?
寒淺青疑惑:“等什麼?”
“當然是月光啦!”他道,“他被陽火灼燒雙眼,得靠陰月之力療愈,月光越盛,他的眼就越快能好。”
似是怕寒淺青不信,還加了句:“我能幫到的地方便是讓他能睜眼喽,别的愛莫能助呀。”
他語氣中帶着萬分可惜,倒真的像沒能徹底給秋晚照救治好,他也很心痛。
禾姨吆喝他:“行了,你忙完沒有,忙完的話這裡還有一個。”
“還有?”麥叔跳腳,“合着你們一群人把我們這兒當醫館了,排着隊來看病來了!”
吐槽歸吐槽,他還是老實巴交地走過去,同禾姨商量怎麼給蒼熏解塑金術。
焰青靡早忍不住進去瞧,芒峙身上的傷好了些,雖然還未醒,但也昏睡不了多久了。
她再走出來時看到寒淺青站在院中皺眉,忍不住湊近她,跟她說:“我看呐,秋晚照這眼傷就是存心給他點教訓,讓他不要那麼狂傲。”
寒淺青奇道:“他怎麼狂傲了?”
焰青靡便将方才在上面的情形照葫蘆畫瓢,在她面前學了一遍,然後說:“我不過是調侃你一句,他就不知情意重,指責我們沒幫忙,我們怎麼沒幫忙,我們……”
“打住。”寒淺青叫停她,“調侃我?”
焰青靡被她看得背脊發涼,支吾道:“那不大家都這麼說你嘛,我就,就說一句,但我說的跟其他人說的意思肯定不一樣……”
寒淺青就這樣瞧着她,就要看看她能把話說成什麼樣的一朵花。
但焰青靡支吾半天,最後頓住,洩氣道:“好吧,我承認,我是覺得你有時候真的很……冷酷無情。”
“隻是有時候嗎?”寒淺青彎起唇角,露出一個看似和善的笑,“不該是一直都是嗎?”
焰青靡咽了咽唾沫:“也沒有,除了你總愛趾高氣揚以外,大多數時候都是挺,挺好的。”
“我何時趾高氣揚?”
“好多次,你使喚我好多次了!”
“你不樂意可以說嘛,我又沒逼你。”
焰青靡吃了她這一嗆,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服輸道:“好吧好吧,我錯了,你若是覺得心裡有氣,我讓你打一下。”
寒淺青忽地一下揚起手,吓得焰青靡脖子一縮。
然而預想中的一掌并未來襲,焰青靡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看到寒淺青在沖着她笑。
旁邊羊樊和羊楚也跟着笑她。
心知自己被耍了,焰青靡氣呼呼道:“你!你們!笑什麼!”
“哼,不理你們了,壞人!”焰青靡甩袖回屋,還把門重重一關。
羊樊笑了兩下,想起什麼,問寒淺青:“不是說木匙大人和千毫大人也在裡頭嗎?他們怎麼沒動靜啊?”
寒淺青坐下來看着面前那碗蘑菇湯,湯中除了幾顆鮮嫩的蘑菇外,還有一把蔥花、一顆紅棗和兩片老姜。
她道:“他們啊,在裡頭歇着,估摸着要等會兒才會醒來。”
羊樊和羊楚相視一眼,都覺得奇怪,這麼大動靜,他們還能睡着?
羊樊不禁有些懷疑:“他們兩人真的可信嗎?”
他指的自然是禾姨和麥叔,自打他們一來,這兩人就十分熱情,但他心中總是有種不安,怕他們藏在熱情下的臉并不和善。
寒淺青試着端起那碗清淡的蘑菇湯喝了一口,真是清淡,淡淡得一點味道都無,隻是聞着香。
她對羊樊說:“羊樊,不要對誰都疑神疑鬼的,就算你不信任他們表現出來的樣子,是,外表是可以唬人,但方方面面露出來的本心不會,到這裡以來,你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這話從寒淺青口中說出,羊樊覺得更加不踏實。
他想了想,搖頭:“還沒有……但這不代表真的沒有。”
後半句他故意壓低聲音,跟做賊似的。
寒淺青笑他:“是啊,一時沒有不對勁,不代表一直沒有,隻不過你沒發現對不對?”
羊樊羞赧:“你别笑話我,我知道我沒那個本事,沒有一雙火眼金睛。”
寒淺青把碗筷一撂,說:“誰有火眼金睛啊,我也沒有,隻不過我心有疑窦,要麼察言觀色,要麼去問,怕他們在衆人面前演戲,那便私下裡找機會問個清楚,總會有蛛絲馬迹讓你發現出來。”
她擡起下颌示意他去看禾姨和麥叔。
羊楚支頤眨着眼聽他們說話,跟羊樊一起往後看去。
寒淺青說:“我勸你不是讓你對人完全沒有防備,而是有時候也該學着放下疑窦,别讓它一直困惑你,在你沒發現不對勁之前,不要想那些雜七雜八的,讓自己太累。喏,你看他們,有問題嗎?”
羊樊瞧着,他知道他們是星鬥二君,聽焰青靡的口氣應是很有名氣的那種,之所以懷疑他們,除了他們表現得很熟絡之外,還有一點,便是他們既是金靈宮的人,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目光看到的并沒有落實他的疑惑,他們沒有任何問題,就像兩個熱心腸的人,在想辦法給蒼熏解術。
回轉過頭來,不及他再開口,寒淺青搶先說道:“其實剛開始我也懷疑他們,但經過一番試探,他們确實是星鬥二君,且木匙和千毫得他們所救,故而,也就不需要再疑心。”
他們若真的害人,何苦要救木匙和千毫呢。
羊樊和羊楚不知木匙和千毫的情況,聽到他們被夫婦二人救下,震驚不已。
但見寒淺青鎮定的樣子,許是心裡有數,也不必他們多擔憂。
羊樊稍稍松一口氣,又問道:“怎麼不見那個垣裳啊?”
寒淺青不耐煩地往麥田裡遙手一指:“那兒呢,曬太陽呢。”
曬太陽?羊樊和羊楚愣了一愣,沒忍住好奇跑去看。
隻見垣裳被兩個稻草人架着,仰面朝天,端的在曬太陽!
仰頭看天,陽光刺得他們睜不開眼,也難怪垣裳面露苦澀。
不過他們可不會可憐她,想起羬羊一族,羊樊和羊楚恨不得拿刀子在她身上一處處刮,好慰藉先靈。
想了想,羊樊在羊楚耳邊嘀咕,末了兩人相視一笑,皆怨恨地看着垣裳。
垣裳驚道:“你們要幹什麼?”
羊樊說:“幹什麼?當然要你為那些慘死于你手中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