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此番前來,是見你命星異動,恐有變故。”
上滄古井無波的眼眸泛起點點漣漪。
命星,對應着每個人的命數。
雖說天機不可窺探,但化神者,已然是天道的一部分。
但是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之舉,化神者在仙界寥寥無幾。
上滄雖是其中之一,卻不能向白瑾憶透露半分消息。
否則會遭天譴。
他隻可旁敲側擊:“這一路,可有結識旁的新人?”
白瑾憶聞言思索了一會。這樣一數,還真不少。
陸罕,東華嬗,東華渂,寂遲子衍……
說到最後一人時,上滄眼皮顫了顫。
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天道選中的人。
“退下吧。”
問到了想要的答案,師尊便遣退來人,陷入沉思當中。
命星異動,觀其星象,并非壞事,但也離奇。
阿憶的天銮星自從上次受傷醒來後,就自發點亮了。
命星點亮之時,意味着魂歸命宿,有還魂的意思。
并未遭受根本重傷,又怎會魂散異處?
莫非……上滄淡綠的眸光流動,随記憶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某個時空。
搓了搓指間,遊動的氣絲顯現。
天行有道。
神者松了眉頭,不再去想這件事。
下山後,阿憶的命星反複顫動,直至數月前,周身泛着淡淡的金光,其中有暗色的龍紋樣靈文,若隐若現。
靈文,是暗示命數的文字。
龍紋樣,不言而喻,彰顯了她命途不凡。不知是好還是壞。
上滄沉吟了一會,歎了口清氣。
走出殿内,白瑾憶就被東華嬗和季若雲圍個正着。
兩人見她周身的氣度已經提高了一個層次,來不及驚訝,先是一喜。
“師姐,恭喜進階!”
“行啊你,我們在外面擔心你,你倒好,還有心思修煉……” 東華嬗笑道。
三人一起走着,迎面撞上一群人,簇擁着從百器庫出來的言钰。
言钰扯着笑容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新法器。是一把桃色的銀刃。
但白瑾憶看到了她眼底的疲憊。
“師尊賜的法器果然不俗,好鋒利!”
“言師妹,可否借我看看?”
大家越吹捧,言钰的笑容越燦爛。看見走來的三人,她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瞥見身旁的谄媚笑臉,她又迎了上去。
“憶師姐這是,剛領罰出來?”
嬌軟的聲音蓋過了議論,全場的目光聚集在白瑾憶身上。
白瑾憶看見她就感覺心中不順。活了兩世,她算不上心胸寬廣之人,不會以德報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身旁兩位比她還急。
季若雲脫口而出“哪來的下品次,言師姐用作法器,也不嫌丢人。”
聞言,言钰臉色漲紅,卻不敢反駁。
季家家大業大,季若雲又是劍修,見過的上品寶劍自然數不勝數,說這是次品,也并非無的放矢。
東華嬗也不甘示弱,她的性格本就直率,說話狠毒。
“某些人心術不正,一門心思勾心鬥角,拿着破劍當戲碼,難怪修為沒有長進!”
“你!”
言钰臉色更紅了,卻礙于東華嬗的身份,不得不忍着。
“好大的口氣,這可是師尊賜劍,難道你們連師尊也不放眼裡了?!”
不知道是言钰的哪位知己,挺身而出。
言钰眼神卻閃過一絲慌亂。
清脆的笑聲蓦然響起。
大家都看向了白瑾憶,隻見她眼底含笑,平日澄澈的眼底閃過疑惑。
目光掃過言钰的手,言钰往身後藏了藏。但她還是看見了,帶着薄繭和傷痕。
“師尊賜贈法器,何須師妹親手打磨?”
白瑾憶聲線平淡,卻引人浮想。
此話一出,意有所指。
聞言,衆人紛紛看向言钰的手,議論聲起。
言钰支支吾吾,說不上半句話。
旋即又故技重施,眼眶紅紅,泫然欲泣。
東華嬗翻了個白眼,又來了。
言钰自以為這一招百試百靈,實則拙劣不堪。
大家都在場,見這陣勢,心知肚明。言钰是理虧且不饒人,不占理就裝弱。
難不成那天之事,也是如此……
紛紛與她拉開了距離,就連剛剛替她說話的人,都把臉埋得極低。
場面尴尬時,身後傳來陣陣行禮聲。
“大師兄。”
言钰聞言肩膀一顫,東華渂來的正是時候。
她回頭,一滴淚恰好從眼尾劃過,分外可憐。
然而東華渂卻一個眼神也沒給她,聲音清朗。
“師尊有召,各位同門請移步正殿。”
言钰的眼淚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