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境外,這些鬼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在這裡倒是都保留了鬼體,隻是随着鬼氣被過濾,他們身上屬于人的那一面也就變多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後,就有鬼拉着楚晤的手,找到了唯一散發着光亮的鏡子區域。
鏡鬼顯然也是這一片地方最強的存在,在楚晤靠近的時候就已經現身威脅了他,隻是鏡鬼發現,它使出的跟鏡子有關的東西都奈何不了楚晤。
楚晤就相當于一個天然的陰氣絕緣體,甚至是吸收器,屬陰的術法反而會讓他靈氣充足。
鏡鬼一個大意,讓楚晤接近了自己,就也被過濾了一遭。
這也是應黎碰到的鏡鬼頗有人性的原因。
但鬼有了能力,就不可能不兇,隻不過是屈服于某些人的淫威罷了。
楚晤就守在鏡鬼的身邊,時不時地碰碰它,其實也是一種恐吓。
“你這術法還是功法,總不可能一直奏效吧,你這樣嚣張,不怕一松懈我就弄死你?”
鏡鬼惡狠狠地威脅。
楚晤不在意地笑了:“至少撐到她回到現實還是沒有問題的,隻不過你被困在這裡,至少有上千年了吧,其他的都是陸陸續續被牽扯進來,你之所以最強,是因為你一開始就在這裡,她也忘了你上千年。”
鏡鬼沉默了,良久,顯得有些自閉。
楚晤說得沒錯,英子已經忘了他上千年。
鏡鬼:“你喜歡裡面那個女的?”
楚晤沒回答,鏡鬼就自顧自地說:“其實英子是為我死的,看你那麼年輕,應該不知道我們那個朝代,女子能做官,她原本很厲害的,我以為我倆能牽着手一起到黃泉路上,再聽她講她臨死時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可是一睜眼,我就在這了。我好不容易出去了,英子卻問我我是誰,我本來以為她投胎了,我成鬼了,沒想到那牌匾上寫的是我和她的生平。這村子裡其他人都怪得很,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從黑暗裡出來了,英子雖然想不起來,但她是正常的。”
楚晤:“牌匾是你弄掉的嗎。”
鏡鬼:“有時候是我,有時候是她,村子裡每多一個人,我就會把牌匾掉下去,因為我們這裡地理位置還算不錯,去其他村民那裡都要路過我們這。”
楚晤:“你的目的和應黎說的一樣,她的目的呢,趕走你?”
鏡鬼:“對,隻是除了外面這女的,沒人願意搭理她。”
楚晤:“其他人呢,跟我們一樣的那種。”
鏡鬼:“死了有幾個吧,剩幾個可能在外面村道那裡躲着,也可能在後面的山上。”
楚晤:“知道了。”
鏡鬼警惕了起來:“你出不去,問這幹嘛。”
楚晤眼皮微擡,紅痣烈烈:“鏡子碎了,你會死?”
鏡鬼幾乎要尖叫:“你瘋了?按你們設想的,你後面那群鬼殺也殺不掉,死也死不了,他們一出去,全村人都醒過來,你們活着的人又出不去,不都一起等死嗎?”
楚晤笑了,話題轉的飛快:“那就讓我看她。”
鏡鬼不理他了,留下了應黎的影像。
楚晤靠着鏡子坐下,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應黎是被英子的聲音叫醒的。
“你還活着嗎?”
應黎打了個哈欠,理了一下衣服就出了門,順便敲了一下鏡子示意。
楚晤也帶着些困倦的聲音傳來:“去吧,我就在這裡守着。”
應黎拉開了門,随手又合上:“你昨天不就是不希望我死掉嘛,不然為什麼給我送蠟燭。”
英子:“蠟燭沒什麼别的用,隻能讓你看清楚後再死。”
應黎:“我沒死的話,總感覺還會有别的麻煩,所以我打算出門看看。”
英子:“你沒達成我的心願。”
應黎:“我不太想摻和小兩口的事兒。”
英子:“……”
應黎:“昨天那老太太家住哪。”
英子:“我不打算出門,不如你出門看看?”
應黎嘴角細微地撇了一下:“晚上我會記得回來的。”
英子:“一路順風。”
應黎走出了英子家的門,外面村道上衆人本來都在麻木地走,看到她,一時間都停了下來。
沒多久,健步如飛的王婆婆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或許是應黎沒死這件事讓她有些意外,她的态度比昨天還熱絡些。
“女先生,吃飯了沒,去婆婆家吃?”
應黎同樣熱絡:“好呀。”
應黎跟這王婆婆都沒注意到,一縷黑色的線從英子家門口延伸,又隐秘地固定在應黎的腳下。
應黎往前多走一步,線就更長了一分。
鏡鬼的鏡中呈現出應黎和王婆婆的身影。
鏡鬼:“這下你就放心了吧。”
楚晤沒說話。
沒多久,房門被打開了,一隻手放在了鏡面上,鏡鬼一愣。
英子:“能出來一會兒嗎,我們聊聊。”
鏡鬼一躍出了鏡子,順便屏蔽了楚晤對外面的探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