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這個詞,是倉木被供起來,聽族裡的少年人耍寶的時候學會的。
倉木這個名字與應黎不同,是成神之後後起的。其實有時候也無外乎天神排斥他們,人神和鬼神的圈子裡呢,也時常會有各種各樣的權衡。倉木這個名字,就是根據他成神之後,神格具有的能力所起的——
他親近于草木,因此起名倉木。
可能跟草木太過親和了,他一直覺得在這個世上談論公不公正沒有意義。
最起碼,他天天聽見草木生靈的訴苦聲,若是公正,那麼除了人形以外的生物,又為什麼難以得到公正呢?
凡間、妖魔界、三重天、地府。
世間這四個地方,都各自擁護各自的權威。
是以,他對自己被封印進長生簿中,并沒有不情願。
或許是因為不情願,當他察覺到在長生簿洗禮過之後複生的他們,都有着與被封印那時候不同的情緒,如果非要描述這種情緒,不如說是如今變得更加極端了。
他的阈值很低,所謂的極端,也并沒有讓他極端到哪裡去,這就是他情緒平靜的原因。
看自己抖的機靈沒有換來應黎或是玅吾的一個笑,倉木覺得沒有意思:“可能是天生樂觀?”
應黎收起了長生簿:“把這個境破壞掉,應該不需要把你殺了吧。”
好家夥,将人生死置于談笑間,有你的風範,應黎。
倉木這樣吐槽着,而後看向一直以應黎為主導,但卻存在感很強的玅吾:“我見過你很多次,楚家的繼承人偶爾會來,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是玅吾。”
玅吾:“我也沒想到,你們竟然真得還有意識。”
倉木苦笑:“怕是你們要覺得,這個意識還不如沒有,如今竟添了許多亂了。”
玅吾:“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在盤道,而後我們兩個就忽然調轉意識進來了。”
倉木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想問他們盤道處理掉的那些靈體在哪裡對吧。”
玅吾點頭。
倉木:“他們這樣做,本來也困不住什麼,就算你們現在什麼也不做,隻要出去,我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支持起這麼大的一個境,即使無意坍塌也沒什麼,隻是一下子損失掉殘蛟和青書,再加上我的話,你們就不可能不引人注意。”
玅吾:“我知道。”
倉木觀察了一下玅吾的神情:“你看起來胸有成竹,那就沒事了。”
應黎:“你很适合去地府工作。”
倉木沒想到應黎不僅打算放棄處理掉自己,還給自己安排上了工作:“在現實裡我就是個書頁,地府也是如此,隻不過境能夠幻化自己的力量,你也知道,境這個東西,與現實世界有些不太一樣,既有理頭,有時候又有些沒理頭。”
應黎:“你别管,跟我走吧。”
倉木沉默,最後變成了一個羅盤,落在了應黎手中。
應黎看着羅盤上的指針延長,指向一個方向,越往指向的地方走,羅盤的指針越短,最終變成一個點,嗡嗡起來。
應黎一手拉着玅吾,一手拿着羅盤,将靈力灌于腳下的點。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應黎的身體朝前跌了一下,馬家會堂台下坐着的人都陸陸續續地醒了過來。
應黎聽見附近響起後怕的聲音:“天呐,怎麼倒了一片人,不會是什麼騙子集團吧。”
“趕緊出去,我們報警。”
“走走走。”
醒來的人都有默契地圍在一起,朝着門口出去。
馬家請來的護衛自然攔着不讓人出去,馬家這裡一時之間變得鬧嚷嚷了起來,本來以為萬無一失的馬家人看到外面這副場面,一時害怕了起來:“快快,找出羅盤,再給他們設個迷境,讓他們出不去才好......”
“小叔。”
慌張的聲音響起,馬今天慌慌張張地從隔間跑出來:“羅盤生鏽了,沒反應了。”
“你再說一遍?”
馬達‘騰’地一下站起來,捂住了心口。
天呐,這是怎麼了,是外面那群人裡有什麼真有點本事的大佬嗎?
馬達的神色凝重了起來,看向庭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