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皎早能感覺到，燭淵對他的眼淚招架不住。

尤其最近，莫名看他的眼裡總是帶着不知從哪裡來的愧疚。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自己幹了什麼。

燭淵的态度卻是實實在在軟化了，也就由着去了。

之前不覺這有什麼太大的好處，現在卻為蕭皎赢得幾分喘息思考的機會。

将頭窩在燭淵頸側，蕭皎淚水溢出，眼中很冷靜。

事已至此，不能再逃避了，避而不談，反而會讓兩人之間埋下禍患。

哪怕燭淵一時心軟，揭過不提。後面事發，瞞的越多，他們的裂痕就越大。

但也不能一下子将所有都攤開。

沖擊太大，萬一燭淵接受不了……

蕭皎抓住燭淵衣服的手不斷收緊，指節發白，眼中淡金色的暗芒閃過。

他不可能放手的，現下燭淵明顯是知道了些什麼，隻能先穩住，再慢慢探尋。

腦筋極速運轉，趁着自己的淚水還有用，他很快定下接下來的行動基調。

他深吸一口氣，還沒下一步動作，突然被放出懷裡。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唇上，頓時，蕭皎所有的思緒都凝固了。

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燭淵這麼喜歡柔弱的嗎？

他要不要先這樣裝着。

蜻蜓點水的吻後，燭淵拉開二人距離，盯着思緒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的人，輕挑眉毛。

不用猜都能知道懷裡這個在想什麼。

之前沒有恢複記憶時，燭淵未必不知道這條龍的真實面目。

蕭皎藏的再好，到底年輕。

燭淵輕輕松松從他無辜的表象下，感受到那顆冷漠的心，嗅到那股濃郁的血腥味兒。

這是個危險的存在。可能還未徹底長成，但是，絕對不容輕忽。

隻是燭淵本來就是目的不純，蕭皎乖覺，燭淵也就樂于裝傻。

後來發生了些事，出于不能承諾，卻要招惹的愧疚，也就更不會去揭開蕭皎的僞裝了。

知道蕭皎的所作所為，更是大開方便之門。

畢竟别的好說，尤其最近人員流動很大，很容易被鑽空子，但妖管局暗部可不好進。

那些遺族終究是藏匿久了，跟不上時代了。

思緒一轉，想到還未恢複記憶時，自己準備好的下一步行動——借着蕭皎他們要進行的活動，順勢揭開一切，将人隔開的遠遠的。

燭淵啧舌，吃幹抹淨不負責，他還有點渣在身上啊。

蕭皎回神，見燭淵許久不說話隻是看着自己，對上那雙眼，頓時打好的腹稿亂了，放緩呼吸，強行鎮定下來。

哪怕他和堂哥聯系上，知道母親死亡真相後做了很多事，手上也不是很幹淨。

但情字一事上，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新手，愛上燭淵，便隻滿心憧憬未來，一心想要和心愛的人攜手。

但是，頭開的不是很好，接近的目的就是不純的。

結果又會好到哪裡呢？

手指蜷縮，蕭皎垂下眼，勉強壓下紛亂的心緒，深吸一口氣，打散袅繞心頭的悲觀念頭。

“阿淵。”

“嗯？”

燭淵一心三用，一邊回憶着，一邊不動聲色，實則饒有興緻地觀察着蕭皎變換的神色。

手還不忘順着蕭皎的背脊安撫着。

免得懷裡這個把自己糾結死了。雖然真的很有意思就是了。

決定接受了，按照燭淵的性子就不會再追究，畢竟蕭皎再如何也沒将他吃了。

他可是記得，自己實實在在将人吞入肚子的。

燭淵好整以暇，應了一聲便不開口。

很期待這個想了半天，把自己都想的眉頭都要絞起的人，接下來的話。

記憶恢複，抛開所有的顧及，此刻看蕭皎，他興趣越發濃厚，黑色的眼眸轉紅。

真是，太有趣了。

大手重新覆上蕭皎的側臉，直接蓋住一半。手指摩擦着開開合合的唇，抵住，指腹輕壓唇瓣，蹂躏着。

本就紅潤的唇，更添上幾分豔色。

“阿淵？”

“嗯，我在聽。”

燭淵喉頭滾動，從上面撕回視線，一副自己真的在聽的模樣，然後自然地撈過蕭皎的手，啄了幾下。

有點明白S14為什麼堅持說，蕭皎是他的靈魂伴侶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

明明什麼都做過了，對上燭淵此刻的表情，蕭皎的臉還是止不住一紅，嗔了燭淵一眼。

心中的不安卻散了大半，無意識皺起的眉放松，臉上血色恢複些。

燭淵依舊的态度很好地安撫住了他。

斟酌半響，蕭皎也不想再錯下去，咽回原本的腹稿。

“阿淵，我不是有意瞞你的，隻是，事關我的父母……”

本以為會說的很艱難的，不過話出口，便順起來。

燭淵莊重起來，收起不健康的想法。

将人攬回懷裡，下巴抵在他的頭頂，聽着蕭皎有些緩慢地講述。

關于蕭皎父母的那些事情，燭淵記憶一恢複，就和這個世界溝通接收了。

但是此刻，他的神情還是很認真。時而低頭安慰性地輕吻蕭皎的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