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遲衍就接到了林奕樊的早安問候。
她半撩着眼皮看了眼時間,剛好八點整,她前一天就知道林奕樊今天休息,很顯然某人在假期不可能有如此健康的作息。
“有屁快放。”遲衍跟她寒暄不了半點。
林奕樊立刻不演了,言語中透着興奮地八卦道:“你昨晚跟你妹确認過了嗎?”
遲衍裝糊塗:“确認什麼?”
林奕樊急了:“确認我們昨晚看到的人是不是她啊?”
遲衍深吸了口氣,已經不想跟她聊了,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枕頭邊,閉着眼有氣無力地說:“你要我怎麼開口啊,說‘我朋友看到你和一個女人車震’?你沒有素質偷看就算了,不要連累我好嗎?”
“啊!!!”林奕樊在電話那頭尖叫起來,“剛好發生在我眼前、而我剛好又睜着眼睛的事怎麼能叫偷看呢?!!”
昨天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就對兩個“林熙然”的事無比好奇了,可是她沒她堂姐聯系方式,隻有她爸跟她叔偶爾聯系,她總不能去倆長輩面前幫她姐貿然出櫃吧。
抓心撓肝了一整晚,她本以為遲衍那邊總會有消息的,沒想到這人竟然不僅不聞不問,而且好像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你就不能省掉不方便問的那段,直接問她是不是認識一個也叫林熙然的人?”
“哦,好吧,”遲衍搪塞道,“你就當我問了,她們認識,可能是情侶,然後呢,你滿足了吧,還有什麼好探究的?”
“Emmmm……”林奕樊沉吟片刻,最後似乎在床上爆發了,蹬了幾下床,生氣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意思?”
“怎麼樣才叫有意思,配合你的陰謀論就有意思了嗎?”
林奕樊在她平靜的語氣裡聽出了點沒有溫度的怒意,氣焰一下子縮了回去,認慫道:“我也沒有那麼想,我就是、就是覺得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背後挖不出來點東西,有種白激動一場的感覺。”
遲衍歎了口氣,說:“她們,一個是你堂姐,一個是我妹,你難道真希望看到她們背後藏着什麼不好的事?知道她們也許在交往,感慨一下,到此為止就算了。說到底,除開她們名字相同,這事兒也沒什麼值得稀奇的。”
林奕樊似是被她說服了,怏怏地回道:“好吧,也是你說的那樣。”
“嗯,你要是睡不着就幹脆起床吃早飯,然後去公司練舞吧。”遲衍準備挂電話了。
“我不,我要接着睡!我才不要去公司,”林奕樊的聲音又恢複了活力,“不過如果你今天還去公司的話,我也可以過去一趟。欸,你今天準備幹嘛啊?”
再聊下去遲衍的睡意就徹底沒了,她簡明地拒絕道:“我一會兒要去接我閨女回家,沒空。挂了。”
“诶诶,好吧。”林奕樊語氣中有些不舍,遲衍走紅後和她聯系的機會就變少了,她對兩個“林熙然”的事那麼感興趣,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借此增加和遲衍聯系的話題。
最後,她想了想,說:“祝你和你寶貝女兒重逢愉快。啊,還有,那個,我爸說我堂姐現在改名叫林英了。我昨天隻問到了這個。以後要是再提到她們,就不會弄混淆了。”
林奕樊挂了電話。遲衍睡意全無。
弄混淆。
誰和誰?
昨天她站在馬路邊,那輛車從她眼前飛馳而過時,她透過大開的車窗,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淩亂的發絲在她臉上飛揚,一瞬間,遲衍仿佛以為自己見到了明井然。
她也由此确認林奕樊沒認錯人,車裡坐的确實是林熙然,和她那個堂姐。
然後呢,這又有什麼問題?
就如同她開解林奕樊的那樣,林熙然和林英背後不可能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爆料。林熙然放下了她,和别人開始談戀愛,還是件好事。
但是。
明井然突然闖進了她的腦子裡。這個人倒是和陰謀論蠻相配的。
這件事如果涉及到第三個人,那就值得探究了。
遲衍猛地甩了甩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
她不想探究。
就像人在快碰到火焰時,會不自覺地縮回手那樣,她縮回了自己探出去的想法觸角。
好的,不要多想了,現在就起床洗漱,吃個早飯,然後去接她女兒回家。遲衍命令自己動起來,和她過去兩年所做的一樣,用連軸轉的工作,填補她所有可能會胡思亂想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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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開門呀。”遲衍按了幾次門鈴,但始終沒有人給她開門。
來之前她都電話聯系好了,她知道王姐一定在家。
“你是誰?”她的經紀人王姐的聲音從門鈴裡傳來。
遲衍肯定王姐一定在從可視門鈴裡看着自己,于是仰起頭,對着攝像頭乖巧笑道:“我是遲衍啊,遲有序她媽,來接咱有序回家。”
“不是吧,有序,咱們不認識這号人,對吧?”
遲衍都想象得到王姐說這話時低着頭,搖着臂彎裡孩子的模樣。
她立刻錘門,作出一副被迫母女分離痛哭流涕的樣子:“是我啊有序,我就是你那個成天在外浪、不着家,罪大惡極的媽!”
滴滴兩聲,示意密碼正确,防盜門從裡面打開了。
遲衍收起蹩腳演技,換上笑臉走進去,拍了下手,然後張開雙臂道:“來,有序,媽媽抱。”
遲有序不吃她這套并對她哈了口氣,抗拒地掙紮了兩下,從王姐懷裡跳了下去,準備朝門外跑。
“關門!”王姐驚叫。
遲衍手疾眼快地關上門,逃家失敗的遲有序扒拉了兩下大門,見其紋絲不動,最後悻悻地轉身回到遲衍腳邊窩下了。
遲衍開心地蹲下去逗崽,王姐給了她一暴栗:“都說了多少次,養貓要有随手關門的習慣,你把她領回家後弄丢了我可不管了。”
“知道知道,”遲衍滿口應承着,“我還給玄關加了一米高的栅欄,她絕對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