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慶到的時候目光首先就向邱及看去,不過随後目光也沒有在她身上多停留,而是轉向夏仆莊說:“爹,您找我?”
“嗯,你下午該有空,我們一塊去祖地看看。”夏仆莊給他指了旁邊的椅子,讓他先坐下。
邱及看這人年歲上頗大,想來該是老媽的兄長才是,而且看起來确實和畫像上自己老媽的模樣有些像,隻是顯得更英氣些。
心中對他的好感正欲上升,卻是聽他像是小孩般扯着嗓子喊說:“我才不去!那埋人的地方去了作甚!”
邱及默然,再看向這人的時候便再沒了什麼好感。
夏慶這話讓夏仆莊又是火大:“讓跟着你去就去!有什麼好和我頂嘴的!”
端詳了自己老爹一會,在發覺他該是真生氣之後夏慶再才看向邱及,眼神裡好快就莫名多了些貪婪且不加掩飾的神色:“邱姑娘,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不知道舅舅說的什麼。”
“就是你嫁回到夏家來的事情啊?難道你那義妹回去沒和你說嗎?果然啊,你在識人辨事上和你母親一樣,還是該多待在夏家熏陶才是。”
話語間很是得意洋洋的神色,配合他如鲸吞般喝茶的動靜,邱及隻覺得這人真是沒品:“你是不是腦子有點毛病?”
隻在旁邊喝茶的夏仆莊沒有說話,靜看着茶面片刻後閉眼等着這二人再給自己唱出好戲。
夏慶聽到邱及這話,不等口中茶水咽下便是要開口罵她,可因為急了些,嘴角的茶水跟不上動作卻是成股下流,随着他吸溜下後才收回去。
“你敢這樣和我說話?!這是你作為一個晚輩該說的話嗎?!!”
“唯一的不該就是我居然和你這般的聽不懂人話的傻子聊了幾句。”
為了展示自己的怒火,他大力一拍桌子,整個人跟着彈起,瞪着雙眼就要走到邱及面前對峙,卻在看到走近來的兩人後停了下來,憋着氣再坐了回去。
“大哥這是怎麼了?看到妹妹的孩子怎麼還不高興了?”
夏請嬉笑着走到到第二把椅子上坐下,旁邊跟着他的夏行則坐到了第三把椅子上。
看着滿臉無所謂的邱及,夏慶隻咬牙狠狠道:“口無遮攔的黃毛丫頭!”
“哎呦呦,四妹那會讓你服服帖帖的,大哥這次該不會讓往事重現吧?”
夏請看熱鬧不嫌事大,就擺明了是在這兩人之間推波助瀾,邱及随後再才發現這後來的這兩兄弟和他們的大哥長得實在不太像,就好像不是一個媽生的似的。
喝夠茶水的夏仆莊看夏慶又要開始嚷嚷,便把手邊的茶盞往桌上放下:“好了,一會我們一同去祖地看看,這會先别吵了。”
“我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說完夏慶便是再悶了一口茶水,随後便甩臉子離開了正廳。
衆人都沒有對夏慶的動作有多理會,而夏請也趁着他的離開轉而往前多坐了一個位置。
夏仆莊并沒有多管這些閑事,就像他也沒有管明明該去祠堂罰跪的夏行一樣。衆人隻在正廳等着下人前來告知馬車準備好了之後,再一塊起身離開。
一直等坐上馬車之後,白明方才開口問邱及:“你就這麼信任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而且那幾個人看着都有些問題。”
至少白明覺得他們腦子都有些不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腦袋裡缺了些什麼。
邱及覺得白明說得很有意思:“是有些問題,不過倒也能看得出來是平日就懶散慣了,就連爺爺都治不了他們。”
想到那幾個人說話時候的态度,白明隻覺得心裡有無名之火在燒:“那你想把他們殺了嗎?”
這個問題對邱及來說實在意外,不過她也當即就堅決地搖搖頭說:“雖然他們好像都不太像人,但這會見了面覺得好歹都是我母親的家人,夫人隻當我先前說話沒過腦子就是。”
白明卻是為此覺得有些不爽:“無論怎樣都不殺?”
“都不殺。都說了,他們是我母親家人,怎麼都不能說要把别人給殺了的,這件事情以後可不要再提了。”
見她垂眸不想再和自己于這個事情上多說,白明便也點頭答應,不過馬車莫約行了一盞茶的時間,白明卻是再向窗外望了眼,随後向朝外不知看着什麼發呆的邱及道:“何奈他們這會到了酒樓。”
“哦。難道是記錯了時間,所以才來得晚了?”
白明眼前已經是看着何奈他們到了酒樓下和仲尋雲她們見面,而在他們身後還有些她不認得的人,想來就是她要何奈去找的鄉賢鄉紳:“肯定不是,雖然他是在到了樓下和仲妹妹交談後才發現不對,但他的表情很是平靜。”
“他可聰明着呢,要是沒有夫人的話,我估計也就當他是記錯時間的了。”
不過他最後還是帶人來走了一趟,光憑這點回頭自己也不能說他什麼,隻是要是真如何奈所想,主動權就落他那邊去了。
不願在何奈的事情上多想,反正這會和她是沒多少關系的了,邱及也是看向自己夫人,然後在馬車座椅上半起身,繼而伸手向夫人脖頸摸去:“不過聽夫人口中說出‘仲妹妹’的時候,我心裡反而更驚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