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晚上的街道上四處都有在家門口燒着紙錢的人,有時還能看到紙做的高頭大馬和帶小庭院的屋子,火盆也是一個比一個大,幾米高的火焰蹿起來時讓邱及想走近看的心思一瞬就消失不見。
白明正抱着邱及在街邊看人燒紙錢,旁邊走過的一隊官服的巡邏隊正巧經過,本來兩人都沒有将其當回事,但在聽到有人叫出她們名字的時候就回頭看了過去。
“邱姑娘,白夫人,難得與二位在街上碰見,這還真是趕巧了。”
作為巡邏隊領頭的餘姚文身着衣服更顯得花哨,顯然與先前經過的巡邏隊那深色的服色并不相搭,腰間别挎有長刀。因為公事在身也就沒有向邱及行禮,免得被有心人瞧去。
“餘公子前些日子不是升官了嗎,怎麼又在城裡領隊巡邏了?”
“要是平日我肯定不會出來,不過今日是中元節,家父擔心出事特意讓我前來撐場。”
說着餘姚文四下看了看,随後上前小聲說道:“而且這次據說陛下也會出來一道在京河橋上祈福,要是我能上前混個臉熟,未來肯定能再往前一步。”
原來是因為這個,邱及想那倒是不意外了:“那餘公子可别太刻意,否則到時候弄巧成拙可就麻煩大了。”
“這個我自有思量,不過邱姑娘,那人該怎麼處置?眼下她已經在白玉樓住了許多天了,要是再讓她活着,我怕夜長夢多。”
餘姚文這會停下除了叙舊之外,關于金聲那人的問題才是他眼下最頭疼的,有時候他真想随便找個意外把她弄死,但想到老爹和邱姑娘的話,他還是将這個念頭收了回去。
要不是餘姚文說起還有這号人物,邱及或許都要忘了:“她活着還是有些價值的,有些事情此地不方便解釋,不過對于那些販賣,購買大煙的人,你可以考慮找借口抓起來了。”
聞言餘姚文心裡大喜,但也同樣知道此刻不是說話的地方,何況他已經在這街邊站了太久:“那在下馬上着手準備,眼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餘姚文也沒有再多客套什麼,轉身就前去追趕已經走遠的巡邏隊去。
白明全程隻是在邱及身後抱着她,所以兩人的交談她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白玉樓,我記得好像在順天府旁邊。”
“夫人記性真好,那家店其實算是順天府搭上邊的黑産,不過和我們沒有太大的關系。”
邱及想到在白玉樓關着的人,片刻後還是向夫人問道:“晚些去見見那個人吧,要是沒有什麼事情就把她放了,畢竟人要跑起來才有用。”
邱及這樣說不過是想晚些要是散場的早可以借這個理由再四處轉轉,隻是白明在聽到邱及這樣說之後并不高興,當即就摟緊了她說:“難不成你又想用什麼說詞把人帶到府上去?上次是船上的季徐林,這次你想帶個戲子回府?”
“不是!夫人怎麼這般想我了!!那季徐林是因為她求我,所以我才心軟答應的。”
雖然邱及清楚這話給自己辯解實在讨不到好,可她也一時找不到别的說詞了:“既然夫人不願意,那我們就不去了。”
白明抱着自己的手這才松開,随後她就在前面拉着自己往前邊走邊說:“我們先去往京河那邊,免得一會占不到好位置。”
邱及對這話有些奇怪,但看自己夫人好像對此很有動力,于是也就沒有打斷她的話,隻是跟着白明一路往前走着,不時再看些路邊小攤有沒有什麼稀奇的玩意。
“又吃糖的,再吃晚些回去喝藥就别想有糖吃了!”
“哼,夫人現在這麼說,到時候肯定還會心軟。”
邱及趴在石雕的橫欄上往前探出半個身子,手上吃着買來的酸梅凍,再不時地給夫人喂上一口:“現在夫人可也吃了不少,晚些不準拿這個事情去和仲妹妹她們說!”
自己本來就并不太喜歡吃這些,要不是不想讓她在外面難堪白明覺得自己才不會去吃她送到自己嘴邊來的東西:“不說可以,先從欄杆上下來,你這踩上去大家都在看你。”
“看我怎麼了?他們看我又不會少我塊肉。”
邱及對白明的話不以為意,但沒等她再說什麼就被白明給抱回到了地上:“不準再上去了!就在這下面看!”
見她這會臉上生出了些惱意,盡管邱及本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什麼,但最後還是依她所言:“那就聽你的吧,不過你得幫我再去買一份冷飲過來,不管是什麼都行。”
相較于邱及自認陰謀得逞的笑,白明面色卻不算太過好看,将人抱在自己懷裡之後便湊近她耳邊小聲說道:“别做太大的動作,有一夥人不像是來看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