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的儀駕再次行進,唐笙再擡頭時,隻能看到秦玅觀斜倚圈椅的背影。
這就結束了嗎?
劫後餘生的唐笙喘着粗氣,仔細回憶起書裡的劇情,心情沮喪。
如果按照原著的發展,她似乎就要這樣消失了。
“唐笙!”
聽到呼喊聲,唐笙擡眸,看到了剛才那位侍衛。
“陛下召你。”
唐笙猛的擡頭:“陛下召我?”
“跟上儀駕吧。”侍衛推了她一把,催促她趕到隊伍中間。
唐笙不敢怠慢,提起裙角跑了起來。
浩蕩的隊伍隻剩沙沙的腳步聲,愈是靠近女帝的背影,唐笙就愈緊張,她跟在步辇右側距離秦玅觀半米遠的地方,心跳如擂鼓。
宮裡的規矩,下人不得直視聖容。
唐笙處于低位,擡眸之際,隻看到了繡有雲紋的靴面。
再往上,唐笙看到了耷在臂枕上的腕子。瓷色的肌膚和低垂着的白玉念珠相得益彰,腕子的主人微屈着指節,将念珠半掩在掌心。
“擡頭。”秦玅觀的聲音飄了下來。
唐笙仰首,視線依舊低垂。
圈椅上的是位二十出頭的女子,身着玄色暗紋長袍,冠帶簡素一颦一笑皆帶着勝券在握的氣度。
隻不過,這人病怏怏的,阖眸時那種淩厲的氣勢被沖淡了許多。
“唐笙。”
女帝喚她。
唐笙斂眸,謙謹道:“奴婢在。”
辇上的人許久不說話,唐笙微擡眸,剛好對上她的目光。
秦玅觀不知打量了她多久,目光裡帶着審視,幽潭似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
唐笙借着這個機會瞥見了秦玅觀頭頂的血條——果然已經空了大半。
她喉頭發澀,有片刻失神。女帝再開口時,她已恢複了原先的謙謹。
“當衆謗譏朝政,辱罵群臣。”秦玅觀緩緩道,“你可知是何罪。”
故意斥責糜爛的朝局,說出為原主姐姐辯解的話正是唐笙為了到禦前的冒險之舉。
她在賭,秦玅觀待原主姐姐的感情不一般。
可秦玅觀接下來的話卻讓唐笙脊背發涼。
“朝局糜爛至此,所以,朕是昏君?”
女帝說話時神色冷淡,根本看不出喜怒。唐笙噗通一聲跪下,膝蓋結結實實砸在石闆路上。
儀駕還在前行,許多袍角掠過唐笙的面頰。她的心砰砰直跳,回憶起女帝剛才的眼神,隐隐約約産生了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叩擊聲再次響起,步辇停下了。
唐笙膝行上前,身後全是冷汗。
秦玅觀屈掌,示意她起身。
唐笙不敢。
顱頂傳來一聲輕笑,秦玅觀眉眼略彎,眼底卻沒有笑意。
“你像你阿姊,但又沒她的膽量。”秦玅觀好似看透了什麼,淡淡道,“杖責前的那番話,是你的真心話嗎?”
唐笙張嘴時才發現自己早啞了。
秦玅觀不需要她的答案,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凍的蔫巴的枯葉上:“這園子太不清淨了。”
立在她身後姑姑應聲:“奴婢這就問責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