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小巫謠除了鍛煉歌喉,學習音律外,還有各種算術、語文文學、生活常識課程,刀法和武功等等。
莫言不知道她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她憂慮着,巫謠可能會因為繁重的課程而沒有快樂的童年。
她把自己會的東西都一一教給了小巫謠,帶着一種莫名的急迫感,好似在害怕有一天她不在了,她的孩子也能依靠這些所學的東西好好的生存下去。
因為沒有時間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莫言内心浮現出預感,她現在還能和巫謠繼續相處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
這種預感來自于她生下巫謠之時,來自遙遠之地的神秘存在呼喚她而産生的感應。
莫言不知道呼喚她的究竟是神還是魔,她隻知道距離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遠了。
下一次再被呼喚的話,她恐怕就真正的,無法再存在于這個世界了.......
第二天,小巫謠迎來了更為嚴苛的訓練。
他被蒙上眼睛,在黑暗中,抵擋來自莫言的攻擊。
莫言刀勢愈烈,步步緊逼,在實戰中教導。
“揮劍如高歌,斬敵如奏樂。”
“節拍和音節,皆等同于刀刃上的生與死。”
浪巫謠咬牙堅持:“是!”
刀尖相觸,一招一式,小巫謠雙耳聽聲辯位,在和母親的交戰中,不斷學習武藝。
刀劃破了他的手腕,鮮血飛濺,小巫謠一聲不吭,退步防守。
莫言攻勢不改,繼續道:
“步伐要穩,呼吸要平穩,心要冷靜沉着,越是危機的時刻越是要冷靜從容,這樣你才能在面對危險時,獲得生機。”
“刀出無悔,心如同利刃。”
刀鋒一轉,鋒銳的刀氣直面而來,小巫謠蒙眼的面紗瞬間被劃開,碧綠色的雙眼立于刀口之下。
“學會武功,如同學會操縱你那歌聲與嗓音,将它們的一切都牢牢掌握,刀劍随心。”
“是!”
莫言移開刀口,母子之間的雙刀對決再開,在風雪飄零的氛圍下,刀劍與刀劍相擊,碰撞出火星點點。
.......
火堆裡,火焰燃燒着木柴,發出‘噼啪’的聲響,火光照亮了屋子,小巫謠給自己受傷的手換藥,小臉上的幾處擦傷,看得出今日的訓練很是嚴苛。
寂靜的屋子裡,突然傳出一個陌生的聲音,似乎是在擔心的說道:“再這樣苛求自己,身體會受不了的。”
突然聽到鬼怪的聲音,正在擦藥的小巫謠,手中的動作一頓。
是鬼怪嗎?
小巫謠想起了母親在很小的時候,給他說起過的關于妖魔鬼怪的故事。
臉上表現的罔若未聞,小巫謠心底卻猜測了起來,妖魔鬼怪的這四種怪異的存在,看不見身形的,應該是鬼吧!
見他無視自己,那個聲音再次說道:“喂,你聽見我說話了吧!?”
那個聲音又說話了,小巫謠心裡雖然感到疑惑,卻沒有發聲,繼續包紮傷口。
“喂喂喂......”
聽着看不見的鬼一直喂喂喂的叫個不停,似乎小巫謠不給回應它就繼續“喂喂”的叫。
覺得這個鬼挺煩,小巫謠綁好了繃帶便道:“煩死了,我才沒有聽見。”
“哈哈,你這不是回應我了嗎?”聽到了小巫謠的回話,聆牙樂了,終于不是它一個在說話,沒人聽了。
“這裡隻有我和母親,如果還有其他的聲音,那就是鬼。”
“就算是鬼也會擔心的,看你這樣繼續被虐待下去。”
聆牙可是一直待在小巫謠的身邊,看着他的母親每天那麼嚴厲的樣子,那麼多的東西好像想要全部硬塞進他腦子。
這樣的教導方式,全然不管還是個十二歲孩子的巫謠能不能接受的住。
就算聆牙知道莫言是望子成龍的心态,卻也覺得她的教育方式太過分了。
“母親說過,鬼潛伏在人的心中,所以你不是任何人......”
心中有鬼,便會疑神疑鬼,所有鬼怪都是在人們的内心中的陰影滋生出來的,這是莫言從小就教導給巫謠的道理。
這下,聆牙不再出聲了。
這時,沉睡着的莫言突然翻了個身,她在睡夢中呢喃:“啊~巫謠,多麼動人的歌聲啊,你是母親一直的驕傲......”
小巫謠一愣,他走到跟前,給母親蓋上被子。
莫言稀碎的的夢話,聲音越來越小,“你一定可以的,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
聽到母親的夢話,他垂下了眼眸。
雖然母親不像小時候那麼疼愛他,長大以後,開始嚴厲苛刻的要求自己。
偶爾,巫謠也會因為母親的過于嚴厲而感到一絲委屈,但他從來沒有讨厭過母親,更多的是怕自己達不到母親希望。
因為他知道母親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好,母親希望自己能夠成才,能夠離開這個冰天雪地,沒有人煙的地方。
雖然巫謠從未覺得一直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有什麼不好的,但如果這個母親所希望的話......
看着母親沉睡的樣子,小巫謠蓋好被子,安靜的守在母親的身邊。
一旁,牆角下放置着的紅色琵琶,默默地注視着這一切。
........
幾天後,莫言彈奏着一首激昂的琵琶樂曲,自從遭遇了阿爾貝魯法,那個魔族小白臉後,她便不再彈奏任何關于愛情的歌曲。
反而彈奏鬥志昂揚的曲子是一首接着一首,反正她這輩子是不再相信愛情了,所以更要激勵自己好好活下去。
哪怕再苦再難,也要活得好好的,她不會給任何機會,讓阿爾貝魯法那個渣魔看笑話的。
但随着莫言内心的波動,曲子越演越烈,小巫謠開始跟不上節奏,音線開始拉低,聲音突然帶着嘈雜和刺耳。
“怎麼回事?”莫言皺眉,她放下手中的琵琶,想要拿起木枝。
“對不起.....對不起,母親。”
小巫謠捂着喉嚨,一直咳嗽着,嗓子啞的要說不出話來。
他抽泣的斷斷續續的聲音道:“咳咳,我的嗓子.....我的聲音......”
這下莫言察覺不對,曲子也不彈了,連忙查看她寶貝兒子的情況。
卻發現巫謠的喉嚨沒有發炎,身體也沒有發熱的異狀,看上去不像感冒發燒引發的嗓子啞音。
不明病因,她也不是大夫,不會看病,無奈下,莫言讓巫謠在屋子裡好好休息,她要下山去買驅熱止咳治嗓子的藥回來。
莫言下山離開後,待在屋子裡的巫謠還是難以發聲,他痛哭流淚,他的拳頭重重捶打着地面,發洩着自己的情緒。
不管巫謠平時再怎麼冷靜,此刻的他依舊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内心的彷徨和恐懼,他害怕就此失去他原本美妙的歌聲,再也無法發聲了。
更令他害怕的是,這樣不能發聲的自己,會無法完成母親多年來一直對他的期望,這比任何事都讓巫謠感到恐懼。
“咳咳,把我的嗓子....把我的歌聲.....還給我.....”巫謠捂着喉嚨,他哭泣着,絕望的喊道。
他不可以讓母親失望,不可以!
一滴一滴的眼淚落到地面上,巫謠傷心欲絕,無論他怎麼呼喊,他的聲音都沒有變回來,最後直到哭泣到筋疲力竭,才在床上沉沉睡去。
天色漸暗,等巫謠從昏睡中醒過來時,已經到了晚上。
“額咳.....能出聲了。”巫謠起身,輕咳了兩聲,發現自己可以正常發聲說話了,“但是這個聲音......”
這低沉的帶着幾分沙啞而粗澀的聲音。
這是我的聲音嗎?這麼會這樣!?
正在巫謠疑惑不解的時候,屋外的門突然被打開了,正是買藥回來的莫言,聽到家裡有陌生的聲音傳出。
她質問道:“是誰?在那裡的是誰?”
“母親。”
巫謠擡頭看向屋外的母親。
這一聲輕喚,瞬間讓莫言瞳孔收縮,不,不對,這個聲音不對,她的巫謠聲音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是妖物或者妖魔變化的嗎?
自從遇上阿爾貝魯法後,她就知道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魔存在,西幽國那些上古的神話故事,也不在隻是她曾經以為的那樣,隻是古人編造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