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孩子,是最容易無聊的。
冬年的爺爺奶奶也樂意讓小小女孩來陪伴自己的孫女,畢竟從小沒有母親的孩子往往會成為村子裡的“怪胎”,更何況,這個孩子的父親也總是在外出差。
所幸,冬年本人并不在意,并且多年以後,“怪胎”成了村裡遠近聞名的學霸。
所幸,還有方知之陪着她。
那時的方知之自己是怎麼樣的,她記不清了,隻是這麼多年,冬年仿佛從未變過。
她總是包容着撒嬌闖禍的孩子。
但方知之記得,那是一年過年,冬年的父親沒有回家,冬年家的房子正在重新修建中。
白色的雪中,穿着紅色棉襖的小人是那樣顯眼。
她高興地撲向來一起吃年夜飯的冬年,冬年笑着将她摟在了懷裡。
媽媽笑着說:“小年跟哥哥一樣寵着我們家隻隻啊。”
應該是自那以後吧,方知之便稱呼冬年為“年哥哥”了。
……
許遇魚突然又想起了那個下午,冬年走出大樓的時候,回頭看了眼窗口,眼睛反射的陽光,讓許遇魚完全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突然有些好奇,好奇一些事,她想去問問冬年,于是她邁開腿,一個大越步跳下了窗口。
世界突然變得很小,花壇中的白玉蘭樹變成了風筝的線,被許遇魚抓在手裡。
她放飛了整個地球。
低頭看去,冬年早已不見了蹤影,下面是攤平的面餅和堆砌起來的煎雞蛋高塔。
像香槟塔一樣流着金黃的油。
晃晃雙腳,輕飄飄地好像一陣風。
她突然心裡一緊,整個人開始迅速地墜落。
紙筆試卷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想松開雙手,可是她做不到。
呼嘯的風聲中,仿佛有人貼着她的耳朵喊她:“小魚?小魚!小魚……”
……
“嗯,怎麼了?”
許遇魚從夢中醒來,看到了方知之騎在了她的身上,用克制的聲音喊着她的名字。
她抓着風筝的右臂有些酸疼,口腔發幹,雙眼迷糊。
對了對焦,翻到的桌子旁,流出的醬油已經深深地彙入地墊之中,畫出一塊獨特花紋的圖案。
許遇魚拿起身旁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喃喃道:“已經五點了啊……”
“完蛋,怎麼辦,下午也太好睡覺了……”
方知之在一旁來回地走動,許遇魚莫名有些煩躁,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
方知之整個人摔倒在了許遇魚的懷中,許遇魚感覺到自己的肚子被狠狠地肘擊了,翻江倒海。
“小魚,吃飯了,我從醫院帶了你愛吃的醬牛肉。”一隻手推開了房間的門,“小魚?還有……隻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