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遇魚小心坐到她的身邊,脫下外套,蓋住了她的身子。
“小魚,嗯?你回來了?”
“嗯,身體還舒服嗎?”
方知之揉着自己惺忪的雙眼,喉腔有些發熱,身上裹着暖意,低頭看去,有些發懵地問道:“我記得我沒帶校服外套啊?”
“嗯,因為那是我的。”
“怪不得這麼新。”方知之緊了緊衣服,“小魚,教室裡要殺毒,我本來想在車棚那等你的,結果那裡居然沒有椅子,我就到這兒來了。”
“司緣自己先回家了,她爸最近回來。我一個人待着有些無聊,中午沒睡覺有點困來着,就想稍稍眯一會兒。”方知之羞澀地笑着。
“沒事,是我太慢了。”許遇魚把頭湊上前,小心地拉上了拉鍊,“要再睡一會兒,還是先回家。”
“那肯定回家了,這裡躺着我脖子疼。”方知之雙手朝天,邊扭着脖子,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對了,那個誰,她找你幹嘛?”
“沒什麼,不重要了。”許遇魚伸手攙扶着方知之起身,“我們回家了。”
“唉,我沒生病啊,可以自己走過去騎車的。”
時間長,日子短,太陽帶來一批年華,送走另一批歲月,沐浴在陽光下,青春的顔色,在悄然生長。
......
“喂,冬年?”
“來了來了,居然和上周的時間一樣。你是來過每周任務的嗎?”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略帶沙啞的聲音,許遇魚長舒一口氣:“你接了電話,又一直不說話,多吓人。”
“突然有急事,多見諒。”
“我有正事跟你說。”許遇魚端正了自己的臉色,才想起電波傳遞不了表情。
“嗯,我在聽着。”
“......”
“青春期的小屁孩,想要談戀愛不是挺正常的?”
怎麼好像說得自己年紀很大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别人可能一直有容貌焦慮,然後,這個,可能能鼓勵别人什麼的......”
“所以呢,找到誰寫的情書?如果那個男生長得很醜呢?如果她不滿意那個人呢?”
“不、不是這樣的,每一份感情都值得珍視......”
“廉價的愛,輕賤得不如路邊的狗尾巴草。我哪裡都可以折一枝。”
“什麼意思?”
“算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停了一會兒,才接着說,“既然要找情書的主人,總得先問問她是在哪兒發現的。如果是在教室課桌裡,可以讓老師查監控......”
“這種事怎麼可能查監控啊。”
“好吧,反正得知地點後,調查可能接觸那兒的人,再逐一排除不可能的對象,就推理小說的一套。”
“我想應該不會很難,畢竟你說她沒什麼朋友。對了,我都有點懷疑你那個朋友,就是你自己了。”
“真的不是我......”
“所以你為什麼答應她,你覺得你們的關系,是她的一廂情願嗎?”
“我也不清楚。”許遇魚心被揪得一震。
“因為你和我和她一樣,也沒什麼朋友,所以同情她嗎?”
“......我覺得你應該不缺朋友。”
“是嗎?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又是這個問題,許遇魚想了想,回複了她曾聽到過的話語:“你是個好人。”
“哈哈哈哈......”
聽着電話那頭的笑聲,許遇魚的臉尴尬得發紅。
“謝謝,你也是個好人。”冬年好像拿起了濕毛巾,抹了把自己的臉,傳來嘩嘩的水聲,“小魚,你要知道,每個人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是兩個人的選擇。”
許遇魚站起了身,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平坦的田野和低矮的房屋,蔓延到山腳和天邊,恍惚間,她仿佛能看到高樓上的萬家燈火。
“所以,你要學會用心去看人,更要用這種方法,多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