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光遺接手城内事務、白熠因病隐退二線、杜光歐選擇遠征路途之前,他們曾經一起度過一段無憂無慮的童年。雖然那經曆短暫,但記憶深刻。
“呼……”白熠兩手捂着臉,胳膊拄在桌面上,“而你……借此宣稱是你殺了他。”
“是。”
“不得不說,這倒是……一步妙棋。消息帶回去,老城主絕對不會相信他兩個兒子自相殘殺這種蠢話,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會對任何人透露真相。直到血皚的複權派除盡,你回歸故土以前,這份罪名要一直背負下去……”
“看來是這樣。”
白熠抓着長發,将他原本就混亂的卷發攪成一團,“呵,這真是……光遺不在了,但是計劃還能順利進行,不如說,他的死讓才它更加令人信服。”
“我嘗試動用回溯力救他,但是失敗了。”杜光歐道,“他中了毒,我沒辦法回到他中毒前的節點。”
白熠目光垂落下去,道:“你我早就知道這份能力的極限,想到過這樣的場景。隻是,沒想到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會是在身邊人的身上……”
白熠模樣傷感,杜光歐看着,他強迫自己,不再讓此心對此景有任何反應。當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傷感不會替他拿起刀劍,為他的兄長報仇。
“刺客混迹在大遷徙的隊伍當中,使用的是血皚城内流通的刀具,可是那種毒……瞬間便沿着血路蔓延全身,放眼整個南陸,我從未見過。”杜光歐道。
“兇器你留着了?”白熠問。
杜光歐點頭,“嗯。”
“給我看看。”
“現在在别人手裡。”
之前讓葛馬去收拾殘局,兇器還在他那。
“好吧,那之後再給我,琉城有這方面的專家,我讓他們看看。”白熠道,“你帶來的人怎麼樣,聽你的嗎?”
杜光歐眼中閃爍着晦暗不明的光,“說到他們……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替我想個辦法。”
“什麼事?”白熠問。
“我需要知道隊伍當中還沒有複權派的人。”
白熠一眯眼,“哦,的确有這個可能。”
“幫我把他們全部除掉。”
“好。”白熠咧着嘴角,眼神卻毫無笑意,仿佛他透過面前的火焰,已經看到了殺害杜光遺的主使,“下一步計劃,就等清除了髒污之後再進行吧。”
交流結束後,白熠聽說董家姐妹也在隊伍中,說什麼也要拖着那副身體出門。
杜光歐勸不住他,無奈,帶他慢悠悠往城門口走。
兩人回到廣場,穿越人群,看到董家姐妹依然在靈車附近,葛馬則和白鹿在一起,坐在車旁的硬土塊上。
與杜光歐離開時相比,三人一鹿好像換過位置。他拜托過董莉莉去喂鹿,大概是已經回來了。
“這真是好久不見了,莉莉,夜明。”白熠迎上去,親切地與姐妹二人打招呼。
姐妹二人見到老熟人的面孔,眼睛都亮了起來。在這邊遠的破敗之地,居然還能遇到故人,對她們而言實在是驚喜。
“熠大哥!”姐妹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熠大哥,你怎麼也在這裡?嫂嫂呢?小祁在這裡嗎?”董夜明問了一連串問題,一改刻薄的态度——尤其是針對杜光歐——展現出她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熱情。
血皚城安定後出生的王室貴族的孩子裡,白熠屬于年紀最大的那一批。雖然白家在白熠患病後選擇放棄其貴族身份,但依然與許多貴族交好,董家姐妹早在結識杜光歐之前就已經認識了白熠,幾人關系一直很好。
這幫年紀稍小的孩子,雖然對白熠的稱呼千奇百怪,什麼都有,但是心裡都尊敬他,把他當長兄看待。
白熠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暗示姐妹倆少說為妙,他含糊不清地回答了董夜明的問題:“你嫂子那麼有主意的人,她才不屑于和我共事。”
董夜明似是反應過來自己話多了,抿起嘴巴,直勾勾盯着白熠,一個字也不再說。他們周圍是遷徙隊員的一雙雙耳朵,其中有良民,也可能有敵人。暴露得越多,被人算計的風險越大。
“别站在這了,我看還有空車,車裡坐着歇歇多好。”白熠說道。
幾人找了輛空車鑽進去,這才放開聲交談。
“其實,我來就是看看你們,見你們還這麼容光煥發,熱情飽滿,我就放心了。”白熠道。
其實,曆經半月車馬勞頓,兩姐妹早已和光彩沾不上邊。她們原先沒有跋涉的打算,以為很快就能回家,所以還穿着平日裡逛街聚會穿的長裙。裙子後來在路上剪了,束成長褲裹在腿上,像在底褲上打了一層補丁。
風塵讓面容暗淡,趕路使心力交瘁,兩姐妹面上身上都說不上光鮮亮麗。白熠眼裡卻好似看不到這些,說難聽點,他就是在盲目贊美,但心意是好的,而且,兩姐妹聽了這話也樂得開心。
董莉莉笑道:“熠大哥還是那麼會說話,這些天的陰霾都被你一掃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