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犯道:“要是我們沒人回去,讓上面起了疑心,還會派更多人來。到時候,就算你宣稱與杜義為敵,我們也會将你趕盡殺絕!”
方才,杜光歐隻将真相透露給了吳代,并未讓旁人聽見,這裡人多耳雜,有那血皚城原将軍陳志在,這人是否值得信任還有待考量,還是小心行事為妙。
故而,吳代這些小弟仍蒙在鼓中,以為杜光歐的立場是與血皚為敵。
此刻,在旁圍觀的白熠開口了,“不會有人來了。如果我猜得沒錯,早在黃森的時候,你們就分成兩撥,一部分回血皚彙報,一部分跟随我們來到琉城。你們的目的是融入琉城,監視我們,我們有動作時,及時向複權派的上級通知我們的動向。如果不是略施小計把你們逼出來,這會是你們的一項長期卧底任務,這就代表,你們就算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不回去,複權派的領頭人物大概隻會以為是琉城沒有動作,而不是你們全軍覆沒了。”
這夥人臉色愈發蒼白,應是叫白熠說中了,無言反駁。
杜光歐晃了晃手中帶血的刀,扔到這幫人面前,發出一陣叮當的嘈雜巨響。他逼問道:“說吧,否則都和吳代一個下場。”
一陣沉寂過後,終于,有一個綁犯猶猶豫豫出了列。他膝蓋往前蹭了兩步,嘴唇顫抖,似乎要急切地說些什麼。
然而,就在同一瞬間,身旁的綁犯注意到了他的背叛行為,猛然将他撞翻。
“啊啊,不要、不要,我錯了——!!”
這些人被捆住雙手,行動不便,那沖撞他的綁犯一口咬住洩密者的喉嚨,不論對方如何求饒,毫不留情一咬到底,一扯一撕,生生将其喉結咬了下來。而他身下那想洩密的人抽動了兩下,很快就沒了生氣。
呸一聲,綁犯将口中血肉吐出,張開滿是血的大口,高喊道——
“黃王在上,神凡皆塵!”
他說完,咬住自己的腮幫子,好像咽下去了什麼,身體很快抽搐起來,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他們嘴裡有東西!”陳志大喊,命士兵阻止綁犯
然而,士兵的行動還是慢了一步,那些死士一一咬破口腔,死前高呼:“黃王在上,神凡皆塵!!”
綁犯紛紛倒地,一地狼藉,竟是連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怎麼,都……”陳志像是完全沒料到這種情況,驚訝道。
白熠歎息一聲,撓了撓淩亂的頭發,“好吧,還是對面技高一籌。”
杜光歐鎖着眉,盯着地上那些屍體。
這些人,居然都心肝情願去死?
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讓其屬下忠心不二,隻為了不說出複權派高層的信息,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棄。
杜光歐又想起杜光遺所說的話,他說他們抗衡的是初創者的信念。
他的眉頭不禁鎖得更深。
兄長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初創者無疑就是黃王,他的信念到底指什麼?
使人們聚集、開辟道路、建立城市的信念,到底是什麼?
他思來想去,得不到答案。
在這個無光的夜晚,真相随着那些死士一起,在琉城城門前消然而逝。
“噫……唔……”
一片死屍中,一個哆哆嗦嗦的人影跪在地上。
紅發的男人佝偻着腰,上半身幾乎要貼在雪面上,他身體抖得厲害,不知是冷的,還是吓的,可能兩者皆有。
杜光歐看了他一眼,沒理會,把他晾在一邊。他找來個士兵,朝吳代倒下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對士兵道:“我要那個男人的劍。”
士兵領命,去繳獲的物資裡翻找,找到一把帶鞘長劍,拿回來交給杜光歐。
劍身雪白,如同它最初的主人一般。
杜光歐拔出原屬于杜光遺的佩劍,細細查看,劍身有些髒污,但沒有磨損,劍鋒犀利,做工紮實,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終于,這柄劍回到了他手裡了。
他用衣裳擦拭一番,收劍歸鞘。
杜光歐來到葛馬身邊,用劍鞘碰了碰他。男人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一碰就翻了,側躺在地上,身體蜷縮得緊緊的。
“别殺我,别殺我……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騙了你,我不是出來賞月的,我不應該說謊,饒了我吧……!”葛馬淚眼婆娑地道。
“那你是出來幹什麼的。”杜光歐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