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目看去,看到一個人影從舞隊後方急馳而來,到了壇台下也沒停步,抓着身旁的橫柱借力,一個翻身,那人竟是直接跳上了兩人高的壇台。
寒光一閃,一把精鐵長劍橫空出世,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台下發出了陣陣驚呼,人們緊張地望着台上。
杜光歐垂眸,隻見那把精鐵劍正架在自己的脖頸上。
“二殿下有危險!!”壇台周圍的士兵高喊。
喊這什大聲有什麼用。杜光歐腹诽。嗓門那麼大,行動卻跟老牛似的,若是來者有殺心,而站在這裡的又是個一般人的話,他們口中的二殿下早就身首異處了。
他目光一轉,落在身側持劍的人身上。那是個女人,面容冷峻,有着一頭淩厲的短發,穿着貼身的輕甲。她出招幹練,劍風極快,一看身手就不簡單。
“你是什麼人?”杜光歐問。
那女人張口,連聲音也是冷的,“琉城阿鬼。”
杜光歐睜大眼睛。
琉城阿鬼。這個人,就是白熠要找的那個人,内城的首領,白塔中的居住者?
沒想到,這場大典,當真如白熠所料,把她逼出來了。
台上,士兵們包圍兩人,像是怕女人劍下不留人,而不貿然敢近前。
台下,有弓手用箭瞄準女人,卻被一旁的步兵攔住,“射中二殿下怎麼辦!?”
弓手:“那就眼睜睜看着嗎?”
“看着呗!”另一膀大腰粗的男人答,“不是都說二殿下很厲害嗎?”
“可我好像沒見過殿下舞刀弄槍,他會不會……不會打架啊?”弓兵問。
一旁,一個老者摸摸胡須,緩緩而談,“上位者不靠武力,而靠其形象周旋,有時候,他并非一個十全十美之人,而是有能力維持一種使人們信服的既定印象。”
“你的意思,二殿下可能武力并不出衆。”步兵道。
“正是。”老者點頭。
“那不還是殿下此刻危在旦夕的意思嗎!!”弓手又搭上箭,瞄準壇台。
“你冷靜點!!”步兵又勸。
另一邊,備受矚目的高台上,兩人一劍就這麼互相僵持,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阿鬼,我知道你。”杜光歐道。他模樣臨危不懼,這是來自内源的自信,一個人、一把劍而已,要取他性命,簡直是妄想,“能不能放下劍,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說。”
“不能。”
“你看,下面的人都在看着台上,你以劍相逼,我很難辦。現在放下劍,我們還好收場。”
“你很在乎你的形象。”阿鬼道。
“衆目睽睽下,被人如此威脅,是個有自尊心的人,都會心有不爽。”
“我不在乎你怎麼想。”
見對方這副冷硬到令人不适的模樣,杜光歐直想給對方點顔色瞧瞧,這時候,他想起白熠所說的話,說阿鬼之所以一定會出現,是因為杜光歐在外城宣告權力,她會感受到威脅。
想到這裡,杜光歐開口,刺激她道:“我是即将稱王之人,你騎在我頭上,是想清楚後果了?”
“哼。”阿鬼嗤笑,然而,她皮肉卻稱不上笑了,眼睛裡也沒有笑意,“論輩分,你是小輩,論時間,你是後來者。即使這樣,也認為自己有權稱王?這膨脹的自大,是你們杜家人與生俱來的吧。”
杜光歐眼瞳一縮。
侮辱他也就罷了,竟敢連他家人也一起。
他手心握緊,忍住怒意,現在的他不能發作,頂替了殺害杜光遺兇手罪名的他,還要繼續僞裝與自家人的對立,現在不能維護家族,一句話也不行。
“你不配為王。”
杜光歐在震怒這中,隻聽阿鬼如此說道。
那女人的身影一動,似要進攻。
杜光歐剛擡臂防禦,卻發現她并非沖着自己而來。
一時間,劍光四溢,隻見她行動如雪狐一般矯捷,幾道影子閃過,鐵與木相擦發出挫響,承重柱不堪重擊,應聲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