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一樣嗎？”

“怎麼可能一樣。你看你，人往那一站，趾高氣昂，還沒開始談呢，事情就涼得差不多了。”

“這完全是你的獨斷。”杜光歐道。

這時候，董莉莉突然一臉正直的說道：“不過，好像也是，讓光歐去談判，從來談不攏。”

杜光歐一擰頭，看向一旁陷入回憶的董莉莉，現在輪到他詫異了。

這姑娘倒底向着誰啊？

董莉莉無端的控訴還在繼續，“遠征隊最開始和别的城池建交，都是光歐親自去談，下場都慘淡得不行。後來還是把霍哥招進來，我們才慢慢打通了幾條貿易路線。”

“……莉莉，說這些幹什麼。”

“提醒得非常好，莉莉。”白熠贊同不已，他揚眉吐氣，那番得意的模樣，就差拍手鼓掌了，“讓光歐一個人去内城談判顯然行不通，我們行多帶幾個人。不過，既然是去協商，也沒必要興師動衆，那樣顯得太沒有誠意。依我看，就我們幾個，再拉上陳将軍，四人就夠了。”

董莉莉贊同道：“對，有陳将軍的話，他那麼厲害，一定能護衛我們的周全。”

“那就這麼敲定了。”白熠飛速說道，像生怕杜光歐嘴裡又冒出什麼激進主意似的，“等光歐腿能走動了，我們就進内城見阿鬼。”

“白熠……”杜光歐還想說什麼。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把這個決定告訴陳将軍吧。”白熠打斷了他，道，“光歐現在動不了，我又一身毛病走不快……莉莉，你能幫忙去叫将軍過來嗎？”

“當然了，我去請他。”董莉莉說完，起身快步而去，離開了杜光歐的住處。

董莉莉走了，燭光之下，隻映出兩人的影子。

杜光歐目光一暗，沖白熠說道：“你應該勸阻她，不能讓她和我們一起涉險。”

白熠揚眉，模樣故作無可奈何，為自己辯解，“她什麼性格你還不了解？你都勸不動，我勸了有用？”

“讓我自己去抓阿鬼，就沒這麼多事了。”杜光歐道。

“這哪行，這肯定不行。”白熠否定。

見對方這副模樣，突然，杜光歐想到了什麼，他眯起眼睛，緊盯自己的發小，“我記你說，你以前和阿鬼相處得還不錯，你不會是在向着她吧。”

白熠大驚，震驚中升起怒意，怒極反笑，“兄弟，我向着她？我是向着你。你想單打獨鬥，出事了怎麼辦？”

“我有回溯力。”

白熠皺眉，模樣有些厭棄，“你别太依賴那能力了。”

“怎麼？”

“那不是什麼好東西。”白熠說。

“它救過我無數次了。”

“你再仔細想想吧。”

杜光歐不解，“什麼意思？你有話直說。”

白熠一聲歎息，接着侃侃而談，“來，咱們假設這樣一種可能性，如果哪一天，你陷入絕境而亡，而這份能力卻把你帶回到無法生還的節點，那麼，你的死亡會永遠重複下去。”

“我不理解。”杜光歐直言。

白熠耐心解釋，“打個比方，假如哪天你遊到深海中去，遊得太遠，力氣耗盡，把自己淹死了。而後，回溯力發動，把你送到海面上，但是，你還是沒力氣，剩餘的體力不足夠你遊回岸邊。這樣的話會發生什麼？你将永遠困在海面上，永遠無法死去，也永遠不會生還。

“最壞的情況是，這個世界都會在你的影響下，永遠地停滞不前。”

“我從未陷入過那種絕境。”杜光歐道。

白熠顯出一副輕松的模樣，“那真是太好了，接下來你也要避免讓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

“這就是你不想讓我自己去的原因？”他問。

“深入敵營，形單影隻，萬一阿鬼對你起了殺心，你可能逃都逃不出來。我可不想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永遠止步于某個沒有未來的節點。”白熠道，他雖然口上這麼說，樣子卻是不以為意，“所以，我們多幾個人去，多幾種可能性。”

杜光歐聽完，不由得陷入沉思。

以前，他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回溯力的發動對他以外的人并不可見，即是說，白熠無法通過肉眼“看到”他的能力。

他的每一次死亡分支都被抹去，隻有成功活下來的那條“主命線”會成為真實的曆史，為人所知。

正常人，對肉眼無法看到的事物都會抱有一定程度上的懷疑，然而，白熠卻從未提出過質疑。

這份被他們二人命名為回溯力的能力，是杜光歐首次帶隊遠征時，失足墜入冰窟而意外得來的。後來，他因身體裡不明的力量而揣揣不安，陰差陽錯把經曆告訴了白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