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黎禮喊聲傳來,“他露頭了,射擊!”
咻的一聲,沃風又回到了盾後,子彈紛紛擦過盾側,打在他們背後的石牆上,那些彈珠受外力影響,改變了彈道,四下亂飛。
“太危險了!!”葛馬大叫道,“我們趕緊跑吧!!”
他說着,擒着盾,帶着人,就要撞開宴會廳的大門。
杜光歐被動地挪動雙腿,腦海裡很亂,他在猶豫。
如果想要重來的話,隻能是現在。
可是,他在下一次能救白熠嗎?他不知道,他不敢确信下一次葛馬還能出現,如果葛馬不帶着盾出現,他又會回到那個無解的循環。
那麼,要接受這個沒有白熠的未來嗎?
杜光歐猛地拉住葛馬,目光死死盯着白熠的方向。
下一刻,他松開了手,像是做出了什麼選擇,又像是放棄了什麼。
宴會的廳的另一端,黎禮向帶槍待衛下令,“去,把杜光歐抓回來,其餘人不留活口。”
葛馬聽到了女人的聲音,當即快步跑了起來,那面盾像貝殼一樣罩在他們身後,斷絕來自後方的威脅。紅發男人不知哪來的力氣,拽着盾内的把手,把杜光歐帶得連連要摔,隻聽葛馬聲嘶力竭,大喊道:“跑啊!!”
風吹過面頰,兩邊的事物瘋狂向後奔去,聽不到前後的聲音,看不見除了出口之外的景色,隻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清晰可聞。
長廊上沒有其他侍衛,通往出口的道路暢通無阻,所有的埋伏都設在宴會廳中,就仿佛黎禮不認為一度進入它的人還能夠逃脫。
葛馬猛了勁地跑,嘴巴咧得無比之大,風把他的嘴唇和鼻子吹得上翻,他一個勁地跑,要了命地跑,終于,長煌宮的東側大門出現在幾人的眼前。
沃風第一個竄了出去,意圖先去前方探路,他身影消失在門柱旁,下一刻,一個女人的驚呼聲傳了過來。
“啊!!”
那聲音杜光歐聽着耳熟,他跑出去,隻見沃風正擒抱着一個女人的雙腿,後者大頭朝下,差那麼一點就要撞在地上。
但沃風沒有下手,他把她慢慢放了下來,神色愧疚,“董小姐,抱歉,我以為是埋伏我們的人……”
董莉莉驚魂未定,似乎因為上下颠倒,腦袋還有點暈乎乎的,“沒、我沒事。”
見到她,杜光歐不由驚訝,“莉莉……你怎麼在這裡?”
印象裡,上一次見到她是在黃守之森,在琉城的後援隊伍中,他們一起在馬車裡度過了一晚,那時白熠還在。
董莉莉見到杜光歐,打起精神,對他說:“我來接你們了。”
她說罷,指向門柱旁,衆人看去,隻見有兩頭馴鹿站在台階下,模樣十分乖巧,它們身上背着行囊,一頭是白色,一頭是棕色,白色的那頭,正是杜光遺的鹿,納七。
杜光歐還記得,納七和葛馬是在一同天消失的,當時猜測是葛馬順走了它,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
葛馬一驚一乍,抓住董莉莉的肩,語速飛快地向她轉述了他的發現,“複權派首領是黎禮!黎夢、默龍他們都是一夥的,王城裡都是他們的人,我們要逃出血皚!”
董莉莉聽聞,臉色慘白,她強作鎮定,把兩頭鹿牽過來,這時,宮内的廊道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葛馬聞聲大叫,“哇啊啊!他們要追上來了!”
董莉莉把棕色馴鹿的缰繩扔給葛馬,“快上鹿!”
葛馬帶上了沃風,和他一前一後坐着,沃風接過了盾牌,警惕着身後的情況。
杜光歐和董莉莉上了白鹿,兩頭鹿調轉方向,跑了起來,在夜晚的風中,杜光歐回頭,頭發蓋住他的臉,他把礙事的發絲撥開,向後面那頭鹿上的内衛問:“你不回去?”
身處最末尾的沃風說:“殿下的安危還沒有得到确保,我不能離開。”
杜光歐又問:“你要跟到哪裡?”
“我能去到的最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