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
下午17:00。
清遠一中操場上的綠蔭下,高一八個班的學生正在站軍姿。
雖然大部分高中的軍訓無非就是站軍姿、齊步走、排隊形、喊口号什麼的。
但即便如此,連日的高溫和烈日也都令人難以忍受。
路衡星看着幾步之外的陽光在心裡歎氣。
如果我有罪,請下場暴雨淹死我,而不是用烈日炙烤我。
真的感覺這幾天時間下來,體内的水分都蒸發得差不多了。
不過好的一點就是,這幾天什麼幺蛾子都沒出。
系統也沒有來煩她。
随着一句‘解散’,為期一周的軍訓徹底結束了。
學生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路衡星木着臉走在校内的林蔭道上,感覺渾身酸痛。想着晚上還有所謂的軍訓結業晚會,臉色更木了。
江淮然和謝昱珩一左一右,安靜地走在她身邊。
自從上次KTV事件以後,路衡星是真擔心在學校外面一個沒看住,江淮然就得出事,所以就拉着她一起上下學。加上固定的謝昱珩和時不時出現的龍陽組,四人小隊擴充為五人小隊。
這會兒張子龍他們已經跑去食堂占座了。
路衡星三人一踏進食堂就看到他坐在靠空調的位置,桌上擺了五個打滿了的餐盤,他手裡還揮舞着一個空的餐盤。
…
怎麼講呢,看起來就十分奪人眼球。
事實上也十分奪人眼球,食堂有一半的人都看向他,萬少陽在旁邊已經擡手擋住了臉。
路衡星後退一步,“要不我們别過去了。”
然而張子龍已經發現了他們。
“謝哥,妹妹們,來呀。”
聲音之大,語氣之雀躍。鬧哄哄的食堂都無法掩蓋。
他上輩子是喇叭成精嗎?
路衡星納悶地想。
食堂裡的人也随着他的視線看過來。
她不由得想起開學那天,也是被一群人注視的場面。
路衡星閉了閉眼,好,這輩子的尴尬都是張子龍造成的,馬上就去揍他。
三人頂着衆多目光走了過去。
路衡星坐下,問萬少陽,“萬少,你這麼多年是怎麼忍他的?”
萬少陽笑,“沒忍,不高興就揍他。”
他對着路衡星眨了眨左眼,“你也可以,或者我幫你揍他。”
路衡星點頭,“那現在就幫我揍他吧。”
于是萬少陽一巴掌糊在了張子龍後腦勺。
張子龍震驚地瞪大雙眼,眼中含淚,“你們現在已經合起夥來排擠我了嗎?”
一看就是戲瘾又犯了。
謝昱珩挑着菜裡的蔥花,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路衡星把香菇滑雞裡的香菇撥開,挑了一個雞肉放進嘴裡,結果一咬發現是一塊姜。
“我能告學校食堂詐騙嗎?”
“香菇滑雞裡面為什麼要放姜啊?”
江淮然坐在她身邊看到了,把自己的紅燒排骨分給她。
張子龍等了一會,見沒人理他,悻悻吃了口菜,但又實在不甘心。于是他看向江淮然,“阿然,你最溫柔了,是不是?”
江淮然正在慢條斯理地啃排骨,聞言放下筷子,“你沒見過我打人的樣子嗎?”
張子龍徹底噎住了。
萬少陽慢悠悠喝了一口湯,“認清現實吧,這裡沒一個溫柔的人。”
平心而論,從這幾天的相處來看,他們這幾個人裡,反差最大的就是江淮然了。
張子龍和萬少陽不用說,從小打架打到大。謝昱珩雖然打的不多,但也是兇名在外的。所以自帶不好惹的buff。
路衡星嘛,一頭微亂的過耳短發、整天睡不醒的樣子加上面無表情的臉,還有比這個年齡某些男生還高的身高,再好看也沒幾個人敢上前搭讪。
而江淮然,長相清冷,身形纖細,一頭黑長直柔順地披在肩上,對誰都是輕言細語。剛見她的時候以為她是溫柔的清純小白花,結果一腳踢在人臉上,把旁人對她的初印象濾鏡踢了個稀碎。
某個旁人歎了口氣,從萬少陽餐盤裡搶了塊肉,嚼吧嚼吧咽了。
萬少陽瞟他一眼,不跟傻子計較。
晚飯吃完,幾個人回了教室。
大部分人都在休息。路衡星也趴了一會兒。
直到桌子被敲了兩下,一杯微涼的檸檬水放在她臉側。
路衡星打了個呵欠坐起來,“你們又去綠綠了?”
“沒有,點的外賣。”
謝昱珩回答。
冰涼酸甜的檸檬水劃過喉嚨,令人清醒了幾分。
日光已然西斜,天邊紅霞如火。
路衡星看了一會風景,有教官來敲教室門說可以去操場集合了。
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往外走,路衡星落在人後,将喝空了的塑料杯丢進垃圾桶。
軍訓結業晚會無非就是每個班排方陣走一遍跑一遍再喊兩遍口号,最後聽學校各個領導上台講話。
路衡星在下面聽得昏昏欲睡,江淮然靠着她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