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衡星示意了一下身後。
“你不怕這幾天他去學校找你?”
季晚櫻回頭看了一眼綠綠店裡。
打扮精緻的男生垂着頭坐在店裡,眼鏡鍊安靜地垂在他臉側。大約是已經止住了眼淚,他的面色平靜,隻是看不清眼神。
隻是懷裡的洋桔梗被蹂躏得不成樣子,殘花散落在地上,看起來頗有些凄慘。
店員姐姐非常貼心地将打掃工具放到了他身邊,示意他發完瘋自己收拾。
季晚櫻心情有些複雜,又有些想笑。
她呆在原地不動。
路衡星單手推着她往前走。
“别想太多,先回學校收拾東西。”
季晚櫻偏頭,視線裡是少女帶着微笑的臉。淺色的陽光從樹葉縫隙裡透下來,将她的面龐也染上了溫柔的金色。
這個人,真的跟記憶裡的完全不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不怪我,也不問我?
她這樣想着,也這樣問了出來。
路衡星将她摟緊,帶着點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怪你們什麼?你們又沒做錯什麼。”
“要怪也該怪作者和系統,作者寫狗屎劇情,狗賊系統強制綁定人做任務。他們都該發配到衛生間去吃粑粑。”
跟在後面的謝昱珩聽到這話,頗有些無奈。
季晚櫻愣了一下,有些猶疑地問路衡星。
“你…罵作者?”
路衡星揚眉,“不能罵嗎?”
季晚櫻欲言又止:“你知道作者是誰嗎?”
路衡星投來一個疑問的眼神。
“什麼意思。我要知道作者是誰的話…就能罵得更準确?”
季晚櫻張了張嘴,最終放棄。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作者确實該罵。
而且由路衡星來罵,似乎更有效果。
季晚櫻的表情變來變去,一會蹙眉一會笑。
路衡星眯了一下眼。
看來作者跟自己也有關系啊。
這可真是…
啧。
三人走到一中門口。校門大開,門衛室的大爺坐在裡面打盹。
放假後的學校少了無處不在的鼎沸人聲,比平時要清冷不少。
已經是秋天,除開部分常青樹外,其他樹木都已經枝葉泛黃。偶有長風吹過,泛黃的樹葉就簌簌落下。
隻住幾天,季晚櫻要收拾的東西并不多,很快就提着一個背包走下了宿舍樓。
天色黑得越來越早,走到金盛華庭門口,就隻能看到夕陽的一點紅邊了。
回到家,天色已經十分暗沉。
劉姨已經在廚房做飯,路衡星回來之前有說過要帶個朋友。
跟阿姨打了個招呼後,季晚櫻将包放進了上次住過的客房。
路衡星站在飲水機旁,捧着一杯熱水慢慢地喝,見季晚櫻走過來,也給她接了一杯。
兩個女孩子就靠在客廳的窗邊,靜靜看着窗外的天空。
幾點星光閃爍,雲層漸漸聚集,路衡星想,今晚應是又要下雨。
季晚櫻偏了偏頭。
“之前就想問,你怎麼這麼喜歡看天?”
在學校就是這樣。
季晚櫻路過路衡星教室的時候,偶爾能看到她托腮靜靜地看着天空。
眼眸平靜,神色淡然。跟平日裡懶散困倦的模樣大相徑庭。
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什麼也沒想。
路衡星失神一瞬,很快勾起一抹略帶俏皮的笑。
“可能,因為我是星星吧。”
季晚櫻也笑。
“是啊,你就是最亮的星星。”
知道她沒說實話,季晚櫻也沒有再問。
她們這幾個人好像總有這樣的默契。
即便知道很多事情,也不多言,不多問。
都是獨來獨往的人。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系統,她們可能根本不會湊在一起。
天氣果然同路衡星料想的一樣,很快又下起了雨。
清遠市就是這樣,秋冬雨多。雖一貫都是小雨,但總是綿綿密密,連日不絕。
雨絲落在窗上,很快爬滿了整個窗戶。
看不見天空,路衡星站直身子。
“要不要參觀我家?”
季晚櫻:“好啊。”
路衡星家整體裝修風格是現代原木風,面積不算大,上下兩層樓加起來沒到兩百平。
樓下客餐廳連通,中間用吧台隔開。客廳靠樓梯的牆邊放着一台鋼琴并幾盆大型綠植。樓下除開保姆房以外,還有兩間客房和一間健身房。
二樓除了路衡星住的主卧外,還有一間留給路媽媽的副主卧。
路衡星卧室隔壁布置成了書房,與陽台連通。
陽台約有十幾個平方,左邊擺放着實木花架,上面放了幾盆多肉和一些季晚櫻不認識的花卉。
花架下置了一把長搖椅,搖椅上鋪着毛毯,還放着一本書。
右邊則放了一個圓桌,桌上擺着一個白瓷茶壺和幾個小茶杯。
地上順着護欄埋了一圈黃色柔光地燈,頂燈也是淺黃色的,燈光明亮不傷眼。
從陽台向外看去,正好能看到小區中心的人工湖和周圍的小型造景。
天色深沉如墨,半明半暗的光打在湖心。
整個小區都處在細雨中,如同蒙上了一層煙霧一般,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