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櫻彎了彎唇,“還可以。”
路衡星看着她眼下的青黑,點點頭沒有說話。
事實上,從昨天看到那段監控開始,季晚櫻的神色就一直不太對勁。她那時的表情,相比起憤怒,更多的是不解和失望,還有一些傷心。隻是她慣于掩飾,也很明顯不想說話。
今天看她這樣,很明顯是沒休息好。
新一份早餐很快被阿姨端上來。
路衡星拿起叉子,開始安靜地吃。
直到她吃完最後一口。
季晚櫻忽然開口。
“你知道嗎,楊羽欣曾經幫過我,不止一次。”
路衡星有些驚訝地擡起頭,這又是她看的原著中沒有提到的事情。
季晚櫻眼眸低垂,輕聲道。
“是不是很難相信。”
秋日薄淡的陽光透過窗落在她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映出了一抹似傷感又似諷刺的神色。
路衡星回想了一下楊羽欣的所作所為,又仔細看了一眼面前女孩的表情。沒點頭也沒說話,隻是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示意她繼續說。
季晚櫻坐正身體,輕聲開口。
“楊羽欣是我進校認識的第一個人。剛認識她的時候感覺這個女孩子怎麼這麼熱情,好像對誰都笑臉相迎,就沒有不被她吸引的人。”
她臉上浮現起有些懷念的神色。
“我記得我軍訓第一天差點昏倒,是她沖上來接住我,送我去醫務室。後來我不舒服的時候也都是她陪在我身邊。”
“陶為遠讓人找我麻煩的時候,也是她替我出頭。”
“可自從陶為遠接近她以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飛揚跋扈,暴躁易怒。滿心滿眼都是陶為遠,再也不跟我們這些朋友來往。”
季晚櫻抿緊了唇。
“我們說什麼她都不信,陶為遠說什麼她都信,就像被下了降頭似的。覺得每個女孩子都要跟她搶人,特别是我。”
“你救我的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找我麻煩。準确地說,是在陶為遠的授意下找我麻煩。”
她看向路衡星,語氣帶着些激動。
“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一個人真的會因為喜歡另一個人就完全變樣,對那個人言聽計從,甚至仇視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朋友嗎?”
路衡星靜默幾秒.,搖搖頭。
“我不知道。”
“那你呢?對她心軟了嗎?”
季晚櫻攥緊了手指,良久又放開後說。
“楊羽欣聯系了我,想要私下和解。”
路衡星問:“你怎麼想的?要見她嗎?”
季晚櫻沉默了一會兒,回答。
“見見吧。”
路衡星點點頭,站起身收拾桌上的餐具。
“約了幾點,在哪兒?”
“十點半,在學校門口。”
路衡星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10:00整。
揚了揚眉,問道。
“這麼急?”
季晚櫻沒什麼表情地彎了下唇。
“不急不行,貼吧裡已經快把她扒出來了。”
路衡星跟着彎唇。
“也是。”
那條帖子已經爆了。放了假的學生們堪稱人均福爾摩斯。特别是五班的人,把從開學到現在跟季晚櫻有過龃龉的人通通盤了個遍。當然事實上也沒有幾個人,所以很輕易地就鎖定在了楊羽欣以及她身邊的人身上。
季晚櫻神色淡淡地看着帖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路衡星将餐具放進洗碗機,又換了身外出的衣服。跟着季晚櫻一起出了門。在征詢過她的意見以後,給謝昱珩發了條消息。
出小區之前,天色還有點透白,隐約有幾縷陰雲。
走出小區門的那一刹那,忽然灑落一地暖黃的陽光。
路衡星眯着眼看向光來的方向,對季晚櫻說。
“今天天氣不錯,也許有什麼好事發生。”
季晚櫻也擡頭看了一眼陽光。
“嗯,走吧。”
路衡星家到學校門口的距離并不遠,步行十多分鐘就到了。
路旁的桂花還未謝盡,空氣中飄着絲絲縷縷的淡香。
學校門口前的那段路種了兩排高大的銀杏樹。銀杏葉已經變黃,随着風簌簌地落下來,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
季晚櫻越走越慢,路衡星也随着她的步伐越來越慢。
走到快要靠近校門的那條路,路衡星已經看到有個人站在門口。
正要走過去的時候,季晚櫻忽然停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路衡星拍拍她的肩膀,“别緊張,走我後面。”
說完就要率先往前走。
季晚櫻站在原地,喉頭動了動。
“我…”
路衡星回身,按住她的肩膀,語氣輕柔。
“怎麼了?”
頓了頓又說。
“不想去的話,現在返回也沒關系。”
季晚櫻捏緊了拳頭閉上眼。
“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以為我什麼都想透了,也準備好面對她了。但現在,我竟然有點害怕,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怕什麼。”
路衡星眼眸平靜,輕笑一聲。
“那要我帶你逃跑嗎?”
季晚櫻睜開眼,有些迷茫。
“什麼?”
路衡星隔着衣袖抓住她的手腕,“我說,不想面對她的話,我現在就帶着你逃跑。”
可校門口的人已經發現了她們。
那人兩步并作一步跑了過來,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季晚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