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櫻想了兩秒,擡眼看她,抿了抿唇。
“轉學吧。”
路衡星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門。
江淮然應該是剛做完兼職趕了過來,手指剛擡起來要敲門,看到季晚櫻從房間出來就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着什麼。
路衡星站在一旁頓了頓,手機适時振動起來。她把手機從兜裡拿出來,是林姐。
她把手機屏幕在江淮然和季晚櫻眼底下晃了晃,就走到一旁去接電話,把這方天地留給兩個小姐妹。
謝昱珩三人坐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但眼睛都看着這邊。一看到她們出來,問了兩句沒事吧,得到肯定答案以後,就進了電競室開始收拾。
這個電話打的并不長,路衡星挂掉後正好看到謝昱珩他們把電競室收拾幹淨,兩個做飯阿姨也剛好把晚飯端上了桌,江淮然和季晚櫻坐在一起,看起來話也說完了。
路衡星呆了呆才反應過來,這幾天她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謝昱珩家,她家的阿姨都是在謝家和謝家阿姨一起做的飯。
幾個人一起坐在餐桌邊聊了些簡單的東西,張子龍還講了幾個笑話活躍氣氛,成功地讓一桌各懷心事的人都笑了出來。畢竟吃飯的時候講正事,容易讓人食不下咽。
直到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阿姨過來收拾殘局,順便端上一盤飯後水果,路衡星才開口簡單地說了一下接到的電話。
學校那邊的領導知道了貼吧的事情,也跟警察局聯系過了,明天早上讓她們一行人都去學校,商量怎麼處理最合适。
說白了就是想兩邊私下和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為這種事情鬧大了對學校的影響也不是很好。
并且,學校那邊還聯系了季晚櫻的家長們。
說這話的時候,路衡星是看着季晚櫻的。
萬少陽和張子龍還在,有些話她不能說的太明白。雖然這群人好像天天湊在一起,但其實也并不是知根知底。
至少龍陽二人是不清楚季晚櫻曾經是清遠市豪門之一季家的大小姐,隻以為她是家境一般的藝術生。
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季晚櫻垂下眼睫,頓了頓擡起一個笑,“沒事。”
桌下的手卻悄悄蜷縮起來。
路衡星視線落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沒說話。她記得,幾天之前,這裡還有沒有散去的淤青痕迹。那是她的親生母親打的。
所以她國慶才不回家。
在學校比她在家裡安全,可偏偏又出了這檔子事。
路衡星看的原著裡面沒有什麼貼吧事件,但關于季媽媽打人有很多處。
季媽媽的确是個苦命的女人,早年母父早亡,導緻沒怎麼上過學,隻能四處打零工維持生計。後來快生産的時候男人死了,她心态也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溫和變得越來越偏激,養在身邊的孩子隻要犯點什麼錯或者被學校找了家長,就會被揪着頭發一頓打。
曾經是被換走的季家真千金,後來是季晚櫻。隻不過季晚櫻不像表面那麼柔弱,她會反抗。并且她知道自己力氣不夠,于是出手專門挑着刁鑽的地方打。這對母女來來回回争執對打了無數次,最後維持住了一個表面的平靜。
原本季晚櫻可以在高考後奔向自己新的人生,但世事無常。
路衡星蹙了蹙眉,意識到自己最近想的太多太亂,總是結合原著和發生的事情來回思索,導緻頭痛越發頻繁,有點控制不住思緒了。
眼下最該解決的也就是貼吧事件,其它多想無益。
但饒是這麼想,卻也無法立刻停止混亂的思緒,隻能看點别的轉移注意力。她拿起一瓣新鮮的橙子慢慢啃着,眼珠到處轉,忽然瞟到一個東西。
是一串黑珠手串,套在一隻筋骨修長的手上。那隻手的主人,是還坐在她身邊的謝昱珩。
其他幾個人都離開了餐桌,隻有她們兩個還坐在這裡。
但路衡星沒有注意到,她隻是盯着那串黑珠手串。
盯着盯着,忽然想起來很早以前的一件事。那還是剛見到江淮然内一群混混圍攻的那一天。她看到那樣的場面怒火沖天,卻被這串手串碰了一下就好了。
她當時并沒有在意,還以為是男主光環,但現在想想,這手串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用處?
她看手串看的認真,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有人的手指已經有些顫抖,甚至微微瑟縮了一下,但又強撐着沒有收回手,而是任由她看。
客廳那邊的四個人被張子龍撺掇着玩起了UNO牌,四個人打的熱火朝天,時不時冒出一些歡聲笑語。餐廳這邊卻是一片安靜。
謝昱珩不知道路衡星想幹嘛,但他又确實不太敢動,雖然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敢動。
路衡星看了一會,忽然問。
“你這個手串是什麼材質的?”
謝昱珩一呆,“我也不知道。”
随即他做了個讓路衡星沒想到的動作。
他把手串褪了下來,放到了她手上。
“你可以…自己看看。”
路衡星下意識接住,的确是觸手冰涼,讓她的腦子松泛了幾分。
但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就好像有人的體溫留在了手串上,又從手串傳到了她身上。
讓人感覺哪裡都不對。
但莫名的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