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書中發展的那般,被嫡妹險些害了性命,魏姹已不願再忍。
不過當時魏七驚惶失态誤推了一把,事後哭哭啼啼一番便輕易揭過;如今多了池簾這個變數,待她醒來,便有大夫人宋氏喚她過去問話。
松直話中幾分提點:“少爺囑咐過,不用顧忌,實話實說便是。”
池簾颔首。怎麼看她都如此無辜,誰能想得到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呢?
“奴婢雖清楚瞧見七姑娘推了六姑娘一把,可是不是故意為之,那就不清楚了。”
“是這奴婢污蔑我,想要害我……是她心思歹毒!六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魏七瞧着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魏姹神情冷淡:“聆玉是二哥身邊的人,她怎會無故害你。”
三夫人劉氏還想給自己的嫡女說話,宋氏抵着額頭疲倦道:“六姐兒說的是,聆玉,你先退下吧。”
當日她忙着操心自己女兒的親事,沒想到竟會出現動亂,姑娘們之間還捅出這麼大的婁子。
對主子的處置自然不能當着下人們的面,池簾後來得知,魏七被罰跪在祠堂給她姐姐抄經祈福,她向來受寵,這樣的處罰都哭鬧了一通。
魏姹為了給她二哥道謝,特意繡了香囊親自送過去,順便看望池簾送了些補氣血的藥和銀子。
她不由一笑,女主還真是實誠的性子。
陳姨娘也過來看她,說是瞧瞧她病好全沒,切莫過了病氣給主子。
池簾眨眨眼:“姨娘不怕我染着你了?”
陳姨娘被噎着了似的,頓了下才道:“我那是擔心少爺!”
池簾含笑道是。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陳姨娘冷哼一聲,卻被她喊住。
“對了,姨娘的父親可還安好?”
她怔了一下才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我父親自然好好的。”
“隻是因為那時姨娘說你父親也在,”池簾不露聲色地打量她,“我便有些擔心,是不是也在那船上。”
陳姨娘隻道:“我父親福大命大,隻是和我一樣受了點驚吓罷了,倒是你,似乎格外倒黴。”
池簾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後來刺客查出來的确是與死去的那位大人有仇的,就這麼結案了。
這段日子很是平靜,魏七收斂了心思不再作妖。而魏姹見了阿甯一回就喜歡上了,不好過來打擾,便喊她捎上鳥兒去院子裡說些話,向來脾氣不好的二少爺卻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晃綠槐高柳,孟夏漸熱。正巧應了天氣,阿甯這幾日得意地勾在懸架上,對來來往往的人唱:
“鳥雀呼晴,鳥雀呼晴!”
魏應舟覺着好笑,讓它念:“侵曉窺檐語。”
它不念,似乎知道“鳥雀呼晴”是說的自己,又“呼晴”起來。
池簾喚道:“阿甯,侵曉、窺檐語。”
鳥喙一張一合字正腔圓:“侵曉窺檐語。”
男人睨她一眼:“它可真聽你話。”
池簾眨眨眼:“那是自然。對了少爺,幾個姑娘要出府逛逛,想讓我同去。”
在這人多眼雜的國公府,她能和魏姹交好也是好事。
魏應舟用手逗阿甯:“你去吧,我來陪它玩。”
鳥兒眼睛骨碌一轉,突然重複道:“你去吧,我來陪他玩!”
因為字正腔圓,聽着好像有些生氣似的。
池簾撲哧笑了。
魏應舟輕彈了下鳥兒羽毛,沒好氣地斥它:“不要什麼都學。”
走之前松直還送來個荷包,裡頭裝了數額不少的銀票和一些銀子。
他不由心想,少爺待聆玉姑娘這麼好,卻遲遲不給名分,難道打算是把她當妹妹養着麼?
由于分神,遞過去時差點将荷包弄掉了,他眼疾手快從半空中撈起來,卻見身前袅袅婷婷的女子手掩着唇看着他,笑眼彎彎。
他紅了耳尖,轉身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
*
逛了會兒金樓、成衣鋪子,魏五姑娘提議去陳園的寶嶽樓玩。這陳園不是普通院子,是前朝某個王爺的私宅,後來對外開放,建了座樓,供附庸風雅的士族們消遣娛樂,文人墨客也在此聚會遊玩,名門貴女來賞花遊園也不是稀奇事。
陳園不是每日都開,今日是個雙數,正巧趕上了。
“怕是以後就沒有這樣的閑适了。”魏五姑娘歎了口氣道,“母親說,我的女紅還得好好學。”
她已定下親事,要繡婚服,還得學許多東西。
魏姹笑着安慰道:“到時讓嬷嬷繡好,最後添上幾針便是。”
正說着遠遠瞧見個眼熟的人,魏五指着問:“咦,那不是四哥哥的小厮嗎?”
那人一看是自家府上的小姐,趕緊迎了上來,苦着個臉看向魏姹:“小姐身上可帶了銀子?我家少爺輸了好些錢,正催着我回府裡拿,可我、我也不知怎麼跟夫人說啊!”
魏四是魏姹一母同胞的弟弟,隻不過養在主母那兒養歪了,與她不算親。
她冷聲問:“欠了多少?”
小厮支支吾吾:“五……五百兩。”
“當真隻有五百兩?”
“是、是一千兩!”
這數目對國公府來說自然不多,但對二房一個庶出的少爺來說,就太多了。何況二房本就過得緊巴,魏二爺又沒什麼本事,若聽了這事肯定要把魏四打得下不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