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風清韻一時看得有些癡了,她誠心地誇贊道,“你的眼睛真好看,要是能笑一笑,就更漂亮了。”
是嗎?
還是第一次有人誇她眼睛漂亮……
先前她遇見的所有人,都害怕看見她的眼睛,根本不敢與她對視,更不要說,誇它漂亮了。
餘辜不自知地撫上眼角,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的雙眼早已染上笑意。
“我叫風清韻,你叫什麼名字啊?”
看着女孩真誠的眼眸,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些吐不出口。
但是——
她結識了萬萬年冗長又無趣的生命裡的第一個朋友,這難道不是個新的開始嗎?
那就抛去所有前塵吧,她的生命,到了今天才正式拉開序幕。
她的新生,首先要取一個新的名字,一個她自從寄生這句身體後就很喜歡的名字。
餘辜。
“我叫餘辜,死有餘辜的餘辜。”她思慮良久緩緩開口道。
死亡,多麼美好的字眼啊~
是自她出逃起,就日日期待發生的事。
聽見回複,風清韻的神色卻古怪起來。
怎麼會有人叫這種名字?
像是,巴不得她去死一樣。
她的人生,也是曆經坎坷吧……
思及此,她看向餘辜的眼裡,多了連她自己都沒注意的憐惜。
……
她們的初識,慘烈又尋常,卻足矣在她們的生命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隻是那個孤立無援的小孩也不會知道,在渺遠的未來,她孤注一擲終身相托之人,會為了旁人的閑言碎語,差點要了她的命吧……
她自認為掌握了未來,可那些未來也沒告訴她,她的同伴包藏禍心。
憑欄橋上飄落的最後一片雪,在風清韻手心融化了。
看着手心的雪水消失殆盡後,風清韻才後知後覺地覺得冷風刺骨起來。
她攏了攏身上的絨鬥,卻還是覺得冷的刺骨。
以前的寒冬,有這麼冷嗎?
以前的冬天,就算再冷,也會有人給她捂手,縱容她的任性。
是誰呢?
她茫然環顧,她的周身,空無一人……
如果有人在現場就會發現,風清韻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顯然是吹久了風受了寒,連現實和幻境都分不清了。
遠處的雪原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乖寶,不要再玩雪了,會受寒感冒的,到時候我和媽媽去拜年,你隻能自己去醫院打點滴,多可憐啊~”
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很快出現又消失。
“寶貝,沒買到你最喜歡的草莓蛋糕,買了黃桃的,你喜歡嗎?”
一位婦人出現,她手裡拿着一盒破碎的蛋糕,雖看不清面容,但從她的聲音裡就能聽出慈祥。
隻是,為什麼要拿一盒碎了的蛋糕呢?
還有,他們在叫誰啊?
光聽着就感到了她的幸福……
“清韻,你看,這是什麼?”一個模樣清麗的短發女子拿着她堆的雪偶獻寶般捧到她面前,然後“嘭——”地一聲炸開來。
見她被吓到,短發女子才喜嘻嘻地跑走了,臉上滿是奸計得逞的得意。
哦,她知道這是誰了。
這是她荒唐又虛幻的,整個前半生——
如同回光返照般,她清醒了這麼一瞬,然後洶湧的無力感奔驟而來,她猛地失去知覺,倒在寒風朔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