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韻趕到的時候,那一塊地都被血染紅了,到處都是橫陳的死人,她還是一眼認出了她的父母。
他們緊緊相擁,蜷縮在,倒在一片血泊裡,身上滿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打出來的傷口,口鼻和耳朵都滲着血。
此刻心裡的所有僥幸都破滅了,她匍匐在父母的屍體前,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像個木偶般,長久地發着愣,直到手指碰到什麼軟乎乎的東西,才微微回過神來。
——那是一塊蛋糕,一塊被泥沙污染的不成樣子的蛋糕,是她為了支開他們找的借口。
她怔怔地,然後木然的嘗了嘗手上沾染的奶油。
先是一股淡淡的甜,裹着一絲黃桃的味道,再後是苦,是鹹,接着是難以言說的澀。
她的所有感官好似被這塊蛋糕激活了,随即才感到讓人窒息的悲哀鋪天蓋地将她席卷。
她有些難過,又有些委屈。
怎麼會是苦的呢?
爸爸媽媽給她買的最後一塊蛋糕,怎麼會是壞的呢?
直到她的淚滴到了蛋糕上,她撫上才知道,原來她早已淚流滿面了。
情緒仿佛遇到了傾瀉口,她伏在父母尚且溫熱的屍首上,嚎啕大哭……
——
餘辜像跟柱子立在她身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關鍵是那女生沖過來時,她還以為是“寒枭”留的後手,還沒動手呢,她直直略過她,沖着一開始被那夥人活活打死的兩位老人而去。
原來也是來尋仇的。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讓人唏噓……
她轉身想走,還沒走幾步路,就被人拉住了。
是那個剛剛還伏在父母屍體上痛哭的女生,她訝然于這麼快她就收拾好了狼藉的心情,擡眸卻被她眼裡的堅決打動。
“是你殺了那些人嗎?”風清韻看向另一邊的屍首,試探着問道。
她沒時間傷心難過了,現在第一要緊的是,她得活下來。
寒枭死了這麼多人,肯定不會輕易放棄追查,雖然她與這些人的死沒有關系。
但是她有殺人動機!
而且此刻她剛好出現在這裡,有不少人知道她的行蹤,她肯定脫不了嫌疑。
她太弱了,還不足以對抗他們,但她又不想就這麼束手就擒。
如今的她,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活着了。
依她所見,這些人顯然不可能是她已故的父母殺的,在場就隻有這一個活着的人了。
她很強!
這是風清韻對餘辜的第一印象。
見餘辜微不可聞的颔首,風清韻才松了一口氣:“你殺了他們,那你就是我的恩人!”
女孩松開了她的衣袖,然後直直地對上了她的雙眸,眼裡,是她從未曾見過的感激,還有赤誠。
從未有人,對她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她見慣了人們臉上的驚慌、畏懼、瘋狂、麻木,還有恨。
她從未見過,這樣鮮活的情緒,是為她而生的。
“我可以成為你的搭檔嗎?我的能力是……”
與往日的咒罵、唾棄、詛咒之類的話全然不同,她的語氣小心翼翼,仿佛在照顧她的情緒。
“好!”女孩話還沒說完,她卻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
聽到這個結果,反而是風清韻一臉錯愕。
這麼爽快?
她還沒袒露她的個人技是什麼呢……
鬼知道那人怎麼想的,但她卻要抓住這難得的機會。
“那說好,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搭檔!”
看穿了小姑娘得寸進尺的要求,她也不惱。
怎麼會有人想跟她這樣的人終身做搭檔啊?
她不搭腔,反而問了其他不想幹的問題。
“你不害怕嗎?”面前那人問她,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杏眼,可惜看不出任何情緒,失了靈動。
我殺了這麼多人,你不害怕嗎?你不覺得我是怪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