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連源操控着絲線死死纏繞在齊老大身上令他動彈不得的時候,他自己身上也多處挂彩,胳膊上腿上都是被刀劃開的傷口,最嚴重的是肩頭那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流不止。
該死的!全身的傷口都痛得要命!每一道翻開的皮肉都仿佛一張大口,叫嚣着訴說痛楚。
連源捂着肩上,眉頭不展,緊抿雙唇,用自己的絲線把傷口簡單縫合在一起,又從身上被劃得破破爛爛的衣服上撕下一條,用絲線操控布條兩頭簡單包紮了一下最嚴重的肩傷。
從來沒有戰鬥經驗的連源第一次與人敵對吃了虧,若不是齊老大喝了一口蘑菇湯,那迷幻的效果限制了他,讓他在緊急關頭昏睡過去,砍向連源脖頸的刀脫了力,連源怕不是此刻已經人頭落地。
但齊老大喝得太少了,那點效果對他來說很微弱,被煞氣一沖也不剩多少了。
此刻的齊老大被連源控制着雙手拿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腰上和腿上被絲線纏繞捆住。
“齊老大,可不要輕舉妄動哦!不然我勾一勾手指,刀就會劃破你的脖子。”
齊老大呵呵冷笑,臉上是連源看不懂的諷刺:“你們這些修士不是向來自诩清高不願與凡人為伍嗎?真難為你跟了我們這些天,為了騙取凡人的信任還親自下廚!說吧,你又有什麼目的?”
連源不解,但全身都在痛的他這會兒不想說話,心裡有些煩躁。全都躺下讓他安靜檢查完這幾輛車,沒什麼問題不就好了,偏偏有個人沒倒,還一直阻撓他!
齊老大身上的煞氣一靠近他,差點讓他自身的靈力運轉都變慢了,怪不得外界的靈氣根本不靠近商隊。
連源一輛車一輛車地檢查裡面的東西,等他檢查完了之後自有定奪。
前面的幾輛車裡都是普通的生活物品,有女子用的胭脂水粉钗環頭面,還有許多布匹,後面車上是些易儲存的食物、農具之類的,最過分的物品也不過是一車兵器,不知道是不是要拿來造反。
好像沒什麼特别的,難道是他誤會這個商隊了?
他站在存放香料的車子前,雖有木闆的阻隔,但香料濃烈的氣味還是滲透了出來,香味是很好聞的,可是很多香聚在一起的時候味道濃得讓人有些難受,剛才打開車上箱子的時候差點給他熏撅過去。
正當連源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弄錯了,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隐情的時候,齊老大聲嘶力竭的吼聲打斷了他。
“老二,殺了他!他是修士!”
“知道咱們秘密的人都得死!”
聲音如驚雷般落在連源心上,驚得他忙向後退了一步,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從身後襲來的攻擊,鋒利的長刀擦着他的額頭劃過,削去了連源額前的幾縷發絲,刀的鋒芒刺得他臉頰生疼。
長刀帶着巨大的力道劈進了車上的木箱中,然後死死嵌進下方的闆車裡,裝着香料的箱子炸開,花椒,辛夷等香料四散飛起,灑落在車上、地上,還有連源的身上。
各種氣味一時間充斥在這一片天地,連源伸手拂去頭頂的花椒,目光被重重砸在地上的一條白色物體吸引。
那是一截白皙的手臂!手指纖細,腕上還戴着一隻翠綠的镯子,那镯子摔在地上,“啪”地碎裂成了幾節。
連源感覺此時碎裂的不隻有那镯子,還有他的理智。
他剛才還在想是不是哪裡搞錯了,現在看來根本沒錯!他們就是殺人魔!不然這肢體是哪裡來的?為什麼要藏在香料裡?
肯定是用香料的味道掩蓋血腥味,香料還有防腐的作用!他們身上煞氣這麼重,一定是殺過很多人了!隻是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方法在平時隐藏了身上的氣息!
連源眼中布滿血絲瞪向齊老二,說起來慢,實際上隻過去了幾個呼吸而已,他擡起頭看向其他幾個完整的箱子,那裡面一定還有!
絲線飛出直直撞向箱子,将表面破壞。
齊老二面目猙獰,眼中滿是對連源的殺意,眼角的疤痕襯托得他像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他用力拔出長刀一個順勢朝連源橫掃去,若是被劈中,連源定會被懶腰斬斷!
連源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他笑自己剛剛還在為殺人者開脫,被破壞的箱子裡全是人的肢體!
長刀停在連源腹部的衣衫處再不得寸進,絲線破壞了車上的箱子後從闆車上拐了個彎系在了齊老二的脖子上,令他和闆車連在一起,若是他再向前一步,絲線就會勒斷他的脖子!
一個黑色的東西咕噜咕噜滾到了連源的腳邊,是從闆車上被破壞的箱子裡滾出來的。
那是一枚女性的頭顱,眼睛圓睜,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生前的最後一刻,驚恐,絕望。
捧起頭顱為死去的人合上眼睛,輕輕放回闆車上,他捂着臉顫抖,笑聲從指縫間傳出。
“呵呵呵!哈哈哈!我居然以為你們是好人!沒想到屍體就藏在我身邊!該不會我前幾天吃的肉都是從這上面割下來的人肉吧!哈哈哈哈哈!”連源笑着,身上的傷口都随着他的顫抖活躍起來,屍體,碎裂的玉镯,齊家兄弟對他的攻擊,一幕幕畫面伴随着身體的疼痛刺激着他。
忽然間無數的負面情緒擠進了他的腦中,他再也克制不住殺意。
“殺人者人恒殺之!都給我去死!”
連源拉動絲線狠狠一拽,随着“噗嗤”一聲,刀刃劃過人脆弱的喉嚨,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齊老大雙目失去了神采,倒在血泊中。
“大哥!!!”齊老二嘶聲裂肺地叫道,親人在眼前被殺令他目眦欲裂,他劇烈掙紮,脖子上的絲線勒進他的血肉中。
“你們這些草菅人命的修士統統都不得好死!!!”他大聲罵着,各種粗俗難聽的詞彙脫口而出砸在連源身上。
連源勾了勾手指,絲線在他的操控下嵌入得更深了。
齊老二的聲音戛然而止,聲帶被破壞了,他說不出話了,血液流淌染紅了衣衫,但他還有一口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