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季羨仙在林中躲了一段時間回來查看情況的時候，剛好撞上了連源指使影子殺死齊家的最後一個活口，那個還不到十歲的男孩。

她才走開了一小會兒而已，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現場的慘狀也染紅了她的雙眼，她哭着質問連源：“不是說隻是把人迷暈了檢查一下車裡有沒有異常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他們都是好人啊！他們還幫過你啊！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連源沉默着，他不知道說什麼，也沒辦法解釋，千言萬語最後也隻有一句“抱歉，我沒收住手”。

他站起身，沒有把身上插的劍拔出來，就這麼帶着劍去搬運屍體。

“他們并非無辜，但變成這樣是我的錯。事已至此也無法挽回，把他們埋了吧……”

季羨仙看着連源渾身是傷的身體，衣服也破破爛爛，又看了看這一地消逝的人命，她分辨不出誰對誰錯。她此刻能做的，也隻有讓死去的人入土為安。

她擦了擦眼淚上前：“還是我來吧，你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她把連源扶到一旁，季羨仙天生神力，一身傷的連源根本掙不開她的手，隻能被她按着坐下。

連源也不打算就這麼看着她忙，他凝出絲線幫她把屍體搬運到一起，然而他剛經曆一場争鬥，已經把體内靈力消耗地差不多了，隻搬了兩個人就已經徹底沒了靈力。

系統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連源身邊，看了一會兒季羨仙之後，直接蹲在連源的面前。

“啧啧啧，太慘了主人！幾個小喽啰就把您傷成這樣。不過從結果上來看還是不錯滴！不愧是我選的主人，就是有當反派的潛質。”

“要不，今天的故事就叫做——修士欺壓底層民衆，少年怒殺一家五口。”

少年伸手想掐女孩的脖子卻撲了個空，手臂無力地撐在地上。

“你在說什麼？什麼反派？你這該死的系統終于要揭下僞善的面具露出真面目了嗎？”

女孩站起身，女童身體的它此時站在連源面前怎麼看都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她微笑着彎腰靠近連源，面對面貼得很近，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說道：“主人，您在說什麼呀？什麼面具什麼真面目？咦咦咦？難道我沒有給主人介紹過嗎？”

女孩站直了身體，手握裙擺輕輕福了福身，維持着毫無感情的笑容，說：“親愛的主人，您好。我是您的專屬系統，聽命于天道為主人服務。我的名字是——反派養成系統。”

連源也笑了。

什麼天選者什麼天賜者，鬧了半天他是反派！他來到這個破地方幹了那麼些破事就是為了在這裡當個反派！

他笑得癫狂，身上的傷都不顧上了，皮肉上的痛苦哪裡比得上他此刻的心痛？！

“聽說魔修都是兇狠殘忍的家夥，吃人肉喝人血，動不動就殺人全家，不講道理，沒有人性，道德淪喪……”

他對齊老二說過的話被回憶起來，回蕩在自己耳邊。

“原來這個動不動就殺人全家，沒有人性，道德淪喪的魔修……是我自己……”

忽然間覺得喉嚨一陣腥甜，他猛得吐出一口鮮血，不省人事。

……

……

一個人行走在孤獨的黑暗裡，沒有方向，沒有盡頭，不知為何而走，也不想就此停下。

路過了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

他說他不需要施舍，這裡沒有法律可以制裁他的所作所為，他想要對連源取而代之。

少年冷笑着踏過他的屍體，沒有人可以取代他。

“活下來的是我，活下去的也是我！”

路過了一對恩愛的夫妻。

男性感謝他救了自己的妻子，女性溫柔地撫摸着那隆起的小腹，他們對連源很關心，噓寒問暖。

“源哥兒，記得要回家來，你侄兒的滿月宴和百日宴總要參加一個吧！”

少年點點頭，很感謝他們對自己的照顧，讓他在離開最初的小山村之後過了一段幸福平靜的生活。

“我一定會趕回去的，等我！”

路過了一身嫁衣的少女。

她說過去的自己已經死掉了，所以她想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