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小師弟那麼悠閑,真讨厭。”
男子眼瞅着師尊不在,俯身從小池裡撿了一塊石頭,随意一扔,砸中了那名青年的額頭。
“啊!”司寇鸾措不及防地被砸中了額頭,他用手捂住,擡起了頭。
不出所料,是那被放出來的師兄。
司寇鸾站直身子,湊近景星灼,将手中的仙法書遞給了他,神色複雜。
仔細一看,眸光裡竟然包含着……些許同情?
“仙尊下山處理事務了,他讓我将這本書交給你,命你今明兩天學完。”
“他說他還要檢查。”
“……”景星灼看着面前那厚厚的一疊紙張,一時語頓。
他注視着青年的眼睛:“師弟不和我一起學習嗎?”
“我為什麼要學習?”司寇鸾不假思索地吐出了這句話。
果然,和夢裡一模一樣,沒有例外……夢裡的那位小師弟也是如此,什麼都無須做,自由又快樂……
師尊也隻會和稀泥:“景兒,你和小師弟不一樣,你有必須要背負的責任。”
景星灼暴躁接過那本書,扭頭就走。憑什麼,大家都是一樣的人,隻有他被迫擔負着救世的宿命,哪怕他根本不願意……
這個世界的死活,跟他有什麼關系啊。
司寇鸾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歪歪頭,叫住了景星灼:“你每天要學習幾個小時。”
“關你屁事。”景星灼根本不回頭,言辭惡劣。
司寇鸾意氣風發,嘴角揚起微笑,看着那名男子逐漸遠去的身影,大聲呐喊補充:“師兄,我每天不可能比你練習時間少的,你可别被我超過了。”
“我要是超過你,我必将……”
景星灼的身體停滞了一瞬。
“做夢。”
隻是一瞬,他又恢複踏上原本的腳步,不問來路。……
“宿主,你為什麼執着于打敗他,而不是讨好他?”
系統不知何時來到了司寇鸾的腦海,它依靠着司寇鸾的眼睛,目送着景星灼離開 ,提出了困惑它好幾天的問題。
攻略?攻略一個人,不應該想方設法讓對方愛上自己嗎?
之前的998個人,起初都抱有這樣的想法,唯有最後的這一位青年,是個例外。
“靠單純的攻略是沒辦法完成任務的,景星灼不會被輕易打動,他根本沒有心,就是個瘋子。”
“還不如另辟蹊徑,激起他的叛逆心,萬一就做到了呢?”
上一次讀檔,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了解,也沒接到過什麼攻略任務。
他曾對景星灼退避三舍,哪怕多次被害也不敢報複。也曾試圖讨好他,對他施以他能做到的最燦爛的笑容。
可結局呢?
除了感情,還有更簡單的攻略方法,那就是盡可能趕超他,卻永遠激起他的恨意。
如果他努力走到了戰力天花闆的境界,那麼景星灼唯有成神,才能殺死他。
司寇鸾翻出來自己随身攜帶的玉扇,輕輕扇了扇,發絲微動。
他眺望天空的最高處,試圖透過它看見另一個世界,思緒早已不知道飄到了何方。
系統心領神會,這抹不知道來源于哪裡的意識順着青年的眼睛看着天空。受到青年情緒的影響,它的情緒也泛起酸楚。
就好像……它曾經也有着那麼一個家。
*
本來以為拜師禮前還會有一兩件來自師兄的小絆子。
後來幾天,司寇鸾預防着所有可能發生的例外,結果風平浪靜。
青年站在自己屋内的鏡子前,仔仔細細地将黃色錦袍法衣上的褶皺撫平,又将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沒有一絲散落的碎發。
他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打扮,确保沒有不潔之處後,這走出自己居住的小院,前往主閣。瑾瑜仙尊已經在那裡等待。
九位長老皆聚集在此,而那坐于最前方主位的,身影筆直的白衣中年男子,就是青年未來的師尊。
司寇鸾将手伸入大門處仙侍姐姐捧着的盆裡洗淨,然後擦幹。
他再次低頭看了自己衣冠是否整潔,他的身體緊繃,心髒怦怦跳動。
淨手淨心、去除雜念,青年擡頭,正巧對上仙尊他溫和的笑容。
三叩神佛,三叩仙尊。
他站直身子,接過仙侍遞給他的拜師貼,一字一句誦讀,聲音溫潤,不急不緩,沁人心脾,如撥奏瑤琴。
“仙尊慧鑒:小生司寇鸾,仰慕仙尊已久,仙尊光而不耀,靜水流深;懷瑾握瑜,風禾盡起;亦狂亦俠亦溫文。
……盼仙尊允納門下,願執弟子之禮,謹遵教誨,授業學習。出師之後,永不忘懷。至此對于師門,當知恭敬,深受教誨,沒齒難忘。
情出本心,絕無反悔……”
司寇鸾念完帖子後,将拜師貼規規矩矩地折疊起來,連同那個漂亮的檀木盒子遞給了仙侍,那名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上前去,又彎身遞給了瑾瑜仙尊。
他老人家沒有打開,臉上仍舊保持着溫和的微笑,向前伸出來一隻手。
隔了好遠距離,青年的身旁隔空出現了一隻手掌,他摸了摸青年細軟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