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光球隻是思索了一瞬，便欣然同意：“接下來，我會将我預見的結局撰寫成一本書，将其帶去我所掌握的最高維度。看過這本書且意外身亡的人将有概率落入這個世界，完成攻略任務。”

提出意見的意識沉思道：“需要直接把那些人安排成景星灼身邊的人嗎？”

光球上下來回晃了晃，像是在拒絕：“雖然我是這個世界的天道，但這種事情，我哪裡做得到。景星灼的維度實際上高于我，我能做到的，隻不過是将穿書者安排成既定結局之外的普通人，不然會被他感知。”

“安排成誰好呢？”光球意念一動，一個屏障躍然于半空，那上方繪有人間百相。在一個小小角落裡，天氣寒冷，整個京城下雪了，漂亮的小書生連夜趕路，倒在了雪地裡。

這是最初的原主司寇鸾，在系統的預言裡，他馬上要死了。

光球中伸出一隻細小的像素手，随意指道：“就他吧，等他死了，就把那些高緯度人的意識投放進去。”

“那，失敗了怎麼辦？”

主系統不甚在意：“失敗了就重來呗。每個人多給幾次機會。無非是将時間回溯罷了，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總之，在未來的那個節點到來前，我們還有很多次的試錯機會。”

“你們誰來負責這個任務？”

提出建議的意識緊緊閉上了嘴。光球環顧四周，偌大的空間，有着密密麻麻的分系統，竟沒有一抹主動意識站出來。

它的目光所及之處，有一位正躲在角落蜷縮着，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何方。光球喊話：“分系統0115。”

分系統0115原本在發呆，忽然聽到了自己的編号，猛地一哆嗦：“到！”

……

忽而，場景變換了，景星灼好像夢到了不知道發生在哪一個時間哪一個空間的事情。他好像站在世界最高處，以一位旁觀者的視角，看着一張又一張相同的臉、套着完全不同的内裡，前仆後繼地試圖接觸或還在雲霧仙閣瑾瑜仙尊名下的自己。

他們中有些庸庸碌碌，終其一生都沒來到雲霧仙閣，有些因意外身亡，有些被他順手殺掉了，還有些根本沒打算聽系統的話，仗着自己有着回檔功能，遊戲人間。

一份《分析報告》被呈現在了天道面前：“在以往的998人中，有698人還沒能接觸到雲霧仙閣或者景星灼便耗光了死亡存檔次數，173人死于外派任務，91人被景星灼随手殺了，27人瘋掉了，還有9人……因特别惹怒了景星灼，所以激起了他的實力，被折磨而死……”

分系統0115無奈道：“我已經盡力了，主系統你還要繼續派人嗎？”

光球沒有猶豫：“派。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我們要做好失敗的準備，留存能量，如果失敗了，就努力撤離，把損失降到最低。”

“好。”

時間來到了最後一個場景，一位青年熬夜猝死，意識跨越層層宇宙，跌落進這個世界，他的臉和原主司寇鸾竟然有着幾分相似。

景星灼看見小師弟上京趕考，被彈劾險些喪命，後來教書倒在了冰天雪地裡，被天宸仙尊救起，又被瑾瑜仙尊帶回了雲霧仙閣。

景星灼半眯的眼睛瞬間睜開，嘴角勾起一抹譏诮的笑。這位才是他熟悉的小師弟。

分系統0115号被困在了别的世界，與外界失去了聯系，沒能及時上線。

司寇鸾也不知道自己的攻略任務，雖然看過原著，卻傻得冒泡，滿心熱忱，滿懷善意。他自認為自己隻要用心感化，就能阻止原著的結局。小師弟雖然不知道攻略任務是什麼，卻誤打誤撞的地走在了正确的道路。

司寇鸾臉上總是眼眸迥然、笑容燦爛，語調輕快，他追在景星灼的身後問：“師兄你在寫什麼？你還會做玉雕呀。”

“師兄你那麼厲害，肯定會不少法術吧。你可以教教我嗎？”

“師兄師兄我不想學，我要逃課下山玩，你不要告訴師尊哦。”

“聒噪。”

夢裡的景星灼将自己的袖子從司寇鸾手中抽出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師弟傻得可憐，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經過的幾場意外，無論是飛魂蟻、束脩六禮還是魔熊，都是他随意設計。

有天太吵了，他沒忍住，将司寇鸾推入了碧幽譚中。而剩下的故事……景星灼睜開了眼睛，剩下的情節不就是原先記憶中他與司寇鸾相處的事情嗎？

“原來我先前偶爾做的夢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啊。”景星灼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你這株蘭花，還算有點用處。”

“攻略任務，呵。這種幼稚的手段就想攻略我？”

“所以小師弟……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按理說這是一個不容易接受的概念，可是景星灼很快便接受了。

夢裡前仆後繼的穿書者們，那麼多個人，臉都一樣，也就現在的司寇鸾看着比較順眼。

景星灼繼續喃喃自語：“原來如此，所以任務完成後，小師弟會回家嗎？他應該很想回去的吧，他的家人一定很愛他。”

如果不是家人的愛，哪裡長的出這般純良的性子呢？

心口的蘭花自然不會回答男子的任何問題。景星灼繼續自言自語道：“小師弟肯定是想回去的吧。不然小師弟也沒必要來我身邊攻略我，否則，重活了一次，不囿于這窄小的一隅，逍遙自在江湖裡，不好嗎？”

景星灼現在有些迫不及待，他想要見到小師弟，然後用惡毒刻薄的言語告訴小師弟，那個他深埋心底的秘密已經被知曉了。

他有些想見到那張漂亮的流露出驚愕的神情，很着急地想見到。

小師弟會為此害怕嗎？會擔憂嗎？會低眉順眼地祈求我保守這個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