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笑着笑着突然咳了兩聲,黑羽快鬥這才注意到與自己相握的手十分冰涼,不免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黑羽快鬥這時的關心其實有點突兀了,畢竟二人算得上是初次見面,不管是黑羽快鬥的語氣還是神情,都實在是熟稔過頭了。
可是工藤新一沒有細究,他本來已經在掉進黑羽快鬥懷裡的瞬間想好了應該如何回話——他會說自己是收到了江戶川柯南的信息才來到這裡的,會知道黑羽快鬥在這裡自然也是因為江戶川柯南——但是既然黑羽快鬥沒有提,他也不會多費口舌去解釋,于是十分默契地與黑羽快鬥将那點理應初次見面的客套都抛之腦後,直接進入了朋友對答的模式。
工藤新一抽回了手,解釋道:“沒事,我白天的時候到和屋田誠人約定的小木屋去了,結果被他關在了木屋裡,從木屋逃出來的時候掉進了湖裡,所以衣服都濕了,人也有些感冒。”
他為自己的感冒找了個合理的借口,但是黑羽快鬥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自然知道他會感冒也好聲音嘶啞也好,都是因為江戶川柯南來這裡的時候,就是感冒的狀态。
不過感冒的情況下還掉進了湖裡,這人真的沒問題嗎?
黑羽快鬥皺眉看着他,“既然感冒了的話,就别在這裡淋雨了,你跟我先回旅館吧。”
“我現在還不能回旅館。”
工藤新一卻拒絕了他,他轉身繼續往森林中走去,黑羽快鬥不解地跟上去,“你不會要在森林裡過夜吧?”
“沒關系的。”工藤新一往前走了一段路,他側過身子,讓黑羽快鬥往前看,“這裡有一座小木屋,我可以在這裡過夜。”
透過濃重的夜色,黑羽快鬥看到了那座屹立在森林中的木屋。
工藤新一領他走進去,“這裡以前有人住過,所以有休息的床鋪,隻是一晚的話,沒有問題的。”
“話雖這麼說。”
黑羽快鬥還是堅持:“森林裡的木屋也不會比旅館舒服吧,更何況你還是個病人。”
工藤新一在床鋪上坐了下來,他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他咳了兩聲,“事急從權,我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更何況,我現在還有不能出現在衆人面前的理由。”
黑羽快鬥大概知道工藤新一一直隐在暗處,應該是為了躲避某一個敵人,可是現在奧穗村裡已經有一個‘工藤新一’了,也就是說工藤新一其實在乎的不是這個身份不能現于人前,那麼他還不能出現的理由就隻有一個——
“你的意思是……”
黑羽快鬥猜測着:“難道和假冒你身份的那個人有關?”
他回憶着工藤新一剛剛說過的話,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出現在腦海中,他不可置信道:“難道那個人就是委托你來到這裡的屋田誠人?”
工藤新一贊許道:“不愧是你啊,黑羽。沒錯,那個謊稱失憶,以我‘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現在你們面前的人,正是屋田誠人。”
黑羽快鬥蹙眉,不解道:“你早就知道他是冒牌貨,為什麼不出來拆穿他?”
工藤新一帶他去了另一個相鄰的木屋,“雖然我也很想揭穿他的謊言,但是……”
少年纖細的手指撫過被劃得破破爛爛的桌面,桌面上赫然用利刃刻着一行字——
不成功便成仁!!!
以黑羽快鬥的聰明才智,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間也明白了工藤新一的顧慮,“所以說,他準備不成功的話就自殺?”
“是啊。”工藤新一說:“剛才我在樹上的時候看到了,他後腰處别着一把手槍,想來是準備被發現的話就自殺。”
“隻是我還沒有搞懂,他把我囚禁在這裡,又假扮成我的模樣出現在衆人面前,他想做的到底是什麼?”
黑羽快鬥的視線從牆上被刀劃得破破爛爛的報紙上劃過,“想來,不會是什麼好事吧。”
工藤新一和黑羽快鬥對視一眼,二人心中都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麼用。”黑羽快鬥抓了抓頭發,“他現在已經在旅館了,有服部看着今晚應該不會有事,至于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說吧。”
“沒錯,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他也有可能趁大家睡着的時候做些什麼。”
工藤新一看了看窗外,那一陣大雨來勢洶洶,現在的雨勢倒是小了小些。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他擔心雨會下大,到時黑羽快鬥不方便回旅館,因此結束了對談,希望黑羽快鬥能現在離開:“總之我會繼續在外面盯着他,至于近身的部分,就隻能靠黑羽你來把控了。當然,你也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服部,他可以幫你。”
工藤新一自顧自地安排好了一切,完全不考慮對方是否會遵從他的安排。黑羽快鬥則一直皺着眉看他,完全不是坦然接受安排的态度。
工藤新一說完,也意識到了對方的不配合,他頓感頭疼,暗自想着他是不是也有點自來熟,眼前的人是怪盜基德的真身黑羽快鬥,而不是那個與他配合無間的高中生偵探服部平次,他居然會指望一個怪盜來幫偵探看住可能犯罪的人,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工藤新一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然而出乎偵探意料的是,黑羽快鬥卻是開口道:“我說你啊,做安排之前能不能先考慮下自己的身體啊。”
黑羽快鬥說着湊了過來,工藤新一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可這小木屋本來就空間有限,二人剛才又都在木桌前讨論案件,本身就離得很近,因此工藤新一退無可退,順利地被黑羽快鬥貼了上來——
準确來說,是黑羽快鬥的手,貼上了他的額頭。
探過額頭溫度的黑羽快鬥臉色微變,一貫帶着笑意的臉上現在滿是嚴肅,“你在發燒诶,你還說要在外面盯着他,你是想要在這個四下漏風的木屋裡面過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