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你沒事吧?”
不知過了多久,君度終于從那種完全混亂的境況中緩了過來,意識還沒有徹底回歸的時候,就聽到有道關切的男聲在身邊不停地呼喚自己。
他按了按額角,明明已經緩過來了,可不知是不是剛才的痛楚太過劇烈,他總覺得腦中還殘留着些許不适。
想也不奇怪,二月的天氣,他竟生生疼出了一身冷汗,可見剛才到底有痛苦了。
君度心有餘悸地擡起頭來,發現一對情侶正俯下身擔心地看着他,剛才出聲叫醒他的顯然是情侶中的男生。
君度緩了這麼一會,感覺已經好多了,他撐着外牆站了起來,面對來自情侶的關心:“先生你沒事吧,用不用幫你叫救護車?或者我們也可以送你去醫院。”
對于好心人君度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他還有些虛弱,但仍是拒絕了對方的好意:“謝謝,不過我隻是有點低血糖,現在已經沒事了。”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對方的關心也有限,在他主動拒絕後就相攜離開了。
君度仍站在原地,他看了眼時間,發現雖然自己覺得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但實際上隻過去了十五分鐘而已。
他端詳着手裡的海藍寶石,再次舉起寶石對準了窗外的滿月。
果然,剛才并沒有看錯,在湛藍的寶石之中,确實有一抹紅光,難道這就是他記憶中那塊被稱作「潘多拉」的寶石?
不,這不可能。
在意識清醒的時候,君度終于察覺到這件事情似乎有哪裡不對勁——
一個赝品寶石裡怎麼會有那麼珍貴的生命之石?
而且那個魔術師知道自己的這塊海藍寶石是假的嗎?他就那麼堂而皇之地把寶石别在自己的胸口,恰好被自己看到,還引起了自己的興趣,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為之?
等等……
君度眯起了雙眼,他仔細回憶着不久之前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魔術師,那個人好像……
君度猛地睜大了眼,他終于想起來了,那個人臉上有易容的痕迹!
那個魔術師在台上表演的時候,因為離得有些距離,所以君度沒能看清,後來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君度的注意力又全都放到了他胸前的寶石上,是以到現在才注意到,那個人竟然也是易容過的。
錯不了,君度暗自想着,這世上還沒有人的易容能夠逃過他的眼睛,除了……
除了誰呢?
君度一愣,這個想法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可就連他本人都不知道,他想說的人是誰。
說起來,他的易容術甚至他這一身的本領,又是和誰學的呢?
隻是略微想了想,頭就又疼了起來,不過這次不必剛才嚴重,或者說還沒等君度深想,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回想,自然也避免了又一次的發作。
電話是貝爾摩德打來的,見他許久未歸,催他不要誤了正事。
君度把玩着寶石,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她,心裡惦念着的還是剛才遇到的魔術師,不管那人是誰,出現在那裡的目的是什麼,從他的易容看來,倒真有可能是沖他來的。
按理說在執行任務期間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和同伴說一聲才是,以防真的會影響到他們的任務,隻是不知怎的,直到挂了電話,君度還是沒有向貝爾摩德透露半點剛才發生的事情。
正事。
君度把寶石仔細地放進了懷裡,慢慢往會場踱了過去,在思索着魔術師身份的同時,想到貝爾摩德的說法,未免覺得好笑。
他們現在做的事情,無非是殺人越貨罷了,算什麼正事?
君度雙手插兜,右手便攥住了一支小巧的手槍,這是組織新研發的手槍,既可以躲過酒店門口的金屬探測儀,又便于攜帶,正适合他們這次的行動,唯一的缺點是手槍太小,每次隻能容納兩發子彈。
雖然隻有兩發子彈,但是面對小野隼人和野原立子已經足夠了。
君度對于自己的槍法還是很有信心的,就算沒經過特訓,他的槍法比起基安蒂和科倫來也是毫不遜色的,更不要說出任務前還經曆了一番魔鬼式的特訓。
隻是特訓最多也就是面對移動靶,以活生生的人為靶子,這還是第一次。
君度暗自深吸了口氣。
對于他們組織的人來說,殺人越貨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又平常的事情,他本以為自己也是這樣,可是真正站到行刑場的時候,他還是不可控制地緊張了起來。
或者說,不是緊張。
他隻是,不想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