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我在幹什麼啊?為什麼會讓你死掉?”他伸手把我的額頭攬在他肩膀上,輕柔地撫摸着我的頭發。
我閉上了眼,把額頭貼在他肩上沒有說話。他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麼,撫摸着我短發的手停頓了一下,轉移了話題:“很辛苦吧?隻有自己一個人記得那些。”
我從他的懷裡擡起頭,疑惑地問:“您為什麼都不懷疑我?”
他無奈地笑了笑:“又固執又有主見還愛撒嬌,一看就是我養大的。”
我又重新把頭埋回到他的肩上,就像在做一場暖洋洋的夢。
我是真的,很想念他。
沉默了一陣,夏油大人問我:“你是怎麼……”話說到一半,他的聲音像被什麼堵住了,不再說出後面的話,而是低頭吻了吻我的發旋,用手輕輕拍打着我的後背。停頓了許久,他才緩緩歎了一口氣,“才十五歲啊……”
我沒有回答他,他也似乎不準備聽到我的回答,緊接着詢問:“那我呢?我是怎麼死的?”
他提起自己的死亡時很坦然,比剛剛不願說出我的死亡時要輕松得多。甚至,面對我的緊張和震驚,他還能笑着對我解釋,語氣是淡淡的了然于心:“這件事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如果我還活着,我怎麼會放任自己親手帶大的小姑娘死去?”
我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夏油大人真的好可怕。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就推測出了自己的死亡。那如果我要是再說幾句,他會不會順藤摸瓜揪出羂索和宿傩?可現在,就連我都不知道羂索在哪裡。在敵暗我明的狀态下,夏油大人若是去找,定會提前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我不能讓他冒這個險。于是我連忙打斷他:“您别問了。我是不會說的。”
他善解人意地沒再追問下去:“不說就不說吧。我說了,不會強迫你說出來的。今天的事,我也向你保證,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但你也要向我保證,從今往後,不許先入為主地認為我會讨厭你,不許再獨自一人連招呼都不打就偷偷跑掉。無論什麼事都要先跟我說,遇見了記憶中的仇人也是,不要自己傻乎乎地沖上去。因為現在我還活着,我是你爸爸,保護你是我理所應當的責任。聽到沒有,菜菜子?”
“嗯。”我很小聲很小聲地回答了一句。重生可真好啊,讓我又重新找回了他。
夏油大人抱着我走下天台時,我們遇到了神色焦急的乙骨夫婦:“那個……夏油老師您好,您知道校醫室怎麼走麼?”乙骨先生叫住了夏油大人,“我們之前在醫院見過您,當時您還說要教我們家的憂太咒術。我們本來打算等憂太熟悉熟悉新的小學環境,就來拜訪您的,可沒想到居然出了這麼個意外。憂太他……沒事吧?”
“還有裡香那孩子,她還好麼?”乙骨夫人也在一旁擔心地說。
“會沒事的。畢竟高專的醫療師有專業醫師牌照,治療經驗豐富……”夏油大人并不知道乙骨憂太和祈本裡香的狀态,正想着怎麼安慰這兩位家長時,五條悟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他隔着大半個操場就對我們吹了個口哨:“這裡這裡。夜蛾剛剛短信我,讓我來接人,我還以為你們還要等一會才到。”
“修少爺?”乙骨先生下意識地叫錯了名字,不過下一秒便反應了過來,“不。請問……這位?您知道我們家憂太現在怎麼樣了麼?”
“他沒事兒。就是剛剛覺醒術式,身體有些虛弱,所以現在還沒醒。你們盡管放心好了。”五條悟用簡潔直白的話,直截了當地打消了乙骨夫婦的擔憂。
“那就好,那就好。”乙骨夫人連忙松了一口氣,這才有心情仔細打量五條悟。她認真地觀察了幾眼,微笑着問:“想必您就是悟少爺了吧,您和宇都宮小姐長得真像。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裡雕刻出來的。真是一模一樣。”
五條悟聽到這句話後很是受用。他摘下墨鏡,得意洋洋的樣子就像要把尾巴翹到天上去的矜貴布偶貓:“那當然。那可是我老媽,天上天下排名第一的大美人兒。”
乙骨夫人更加和善地笑了:“您的性子也是。如果剛剛先生還會不小心把您認成了修少爺,但現在他是決對不會的。畢竟像您這樣自由自在、活潑灑脫的性格,那一定是遺傳自宇都宮小姐。而修少爺年少時可是出了名的儒雅克己,傳言他連天塌下來都依然能雲淡風輕。”
五條悟撇撇嘴。雖然沒反駁,但他不贊同的表情仿佛在說:老頭子一貫會僞裝。